“你说老天爷喜欢什么颜色的花。”李上遥望火红的晚霞。

“一般祭祀，大都杀猪宰羊，用些死物，用真花祭祀会不会显得不太尊敬。”

“你的意思是用假花祭祀？”李上把目光收回，看向江景房。

“用鲜花，斩去头颅，你看如何。”江景房竖起褶皱的手掌，比划着砍人的手势。

李上觉得可行，但买哪种类型的花又成了新的难题，每种花有其与众不同的花语，选花要慎重捉摸。

况且江景房与老天爷的关系不算友好，更称不上朋友，不过也打了几回交道，也称不上陌生。最后两人商量把老天当长辈看待，送康乃馨。江景房拉着李上，就近找个花店，买了几束康乃馨。

随后回环保局拿出压箱底的宝贝，一把桃木剑，一把铜钱剑，还有一落厚厚的黄纸符，外加青铜香炉。

就在院子里举行祭祀。

江景房的女儿也跟了出来，一点也不想他亲生的，活活一个小仙女。她随母性，叫陆璐，今年十五岁。

一切准备就绪，太阳早就下了班，天色趋于黑暗。虽然院子被老楼团团围住，但有多半没有开灯。微弱的光芒难以照映出三人的身影。

李上与陆璐站在一旁，看着黄纸符化为一团火焰，三根香插在香炉中。江景房浑身一震，手起刀落，斩去康乃馨头颅，搁在一旁。

“太上老君急急如意令。”

他的身形定住片刻，深呼一口气，才掐指算自身寿元。

李上上前问如何。

“失败了，还是五天寿元。”

两人合计一会，分析失败原因，猜测念错了咒语，应该念老天爷急急如意令。

江景房振作气氛，如法炮制。

“老天爷急急如意令。”

等祭祀完事后，李上在上前询问。

江景房伸出颤抖的手，掐指一算，这一算快要哭出来声来，“怎么寿元还少了，就剩三天。”

李上忙安抚他的情绪，“你别急，这也许是好事，说明我们大方向没有错，已经取得老天的注意。我猜测花选错了，你想，老天爷能跟凡夫俗子一样喜欢康乃馨么。”

江景房若有所思，绕着桌角走着小碎步，走了几圈，突然停下身形：“试一试花圈如何。”

“这靠谱吗？”李上深表怀疑，“况且这个时间段，店都关门了吧？”

“你车借我。”江景房抢过李上手中的车钥匙，便往外跑，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他扛着两个花圈归来。

“这能行吗？”李上看着怪异的一幕，那花圈正中间写了一个寿字。

江景房吃了五公斤秤砣铁了心，把花圈搁在桌子上，拿桃木剑挑起黄纸，开坛做法。

这违和的一幕，看的别扭，这要是有外人见，准以为是个神经病。

江景房的女儿陆璐眨着眼睛，捅了捅李上腰间的软肉，“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那双清澈真挚的眼神，让李上的心忽一下绞痛。他目光紧紧盯着江景房，为他祈祷。

火光，木剑，焚香，一系列动作结束后，他大呵一声，“老天爷急急如意令。”

突然间。

李上的头发根根竖起，头皮阵阵发麻，一股莫名的压力，压着他喘不上气。

“是老天爷显灵了吗？”李上喃喃道。

轰隆一声，眼前一片片白色，白光只持续几个呼吸后，院子里恢复黑暗。

“成功了吗？”话刚出口，就觉得不对。因为江景房的身影消失了，李上往前走了几步，桌子香炉，木剑皆凭空消失，他环顾周遭，最终在地上看见一小搓灰白色的灰和十几根灰白胡子，一阵风吹来，皆散。

陆璐往前走着，顺手抓住飘在空中的胡须，她不哭不闹歪头看李上，“他没了。”

李上这才闻到烧焦的气味。那白光分明是一道闪电。我的老天爷啊！什么情况？这就死了？太突然了？不就是礼物不和心意呗？至于吗？

院子里的同事被这一声响动惊来，一声声脚步声往这边赶，

琥珀第一个到，一见李上，连出声问：“怎么回事。”

李上把事情叙述一遍。

“送花圈给老天爷，亏你想得出来。”琥珀不可置信惊呼道，“你能活下来也算幸运。”

周围人一打听，无不赞叹，都竖起两根大拇指——你真是小母牛坐酒缸。

琥珀绕着院子探查一圈，未见别的痕迹。她解释，陆璐按照烈士家属，每月发放福利，至于江景房死的原因写因公殉职，上报嘉奖

陆璐还未成年，没有亲人，又是个异能者，应该交给环保局的同事抚养直到十八岁。

“有没有自愿的。”琥珀目光逼视众人，嚷道：“有没有女同志，愿意抚养陆璐。”

一时间无人出声。

“他抚养我。”陆璐抓住李上的衣角。

“既然如此，大家散了吧。”琥珀对李上笑说，“萝莉要从小开始养，你赚大发了，加油。”

“我还没同意呢，别走啊。”李上一句话未说，就多了个女儿。

“这是任务，李上同志。”琥珀严肃盯着李上。

“不符合道理啊，我一个大男人，他不方便。”

“口是心非。”琥珀冷哼一声，扭头离去。

李上留在原地，大脑在颤抖，什么情况，不符合逻辑啊！

他只能暗自叹气，摆出和蔼可亲的笑脸，不忍心伤害这个失去父亲的小姑娘。“我送你回家吧。”

“你家，就是我家，回家就是回你家。”

“你也不小了跟我一个大男人住在一起不方便。”

“哪里不方便。”陆璐认真看着李上。

李上别过头去，不由伤感，多纯洁的小女孩啊！可惜十五岁就失去了父亲。同情心泛滥的李上，想着对策，觉得可以把送到梦溪瑶家中，都是女孩也方便。

然而，李上失败了，她吃了十公斤的秤砣，非要跟李上住一起。

这坚硬的态度，让李上一头雾水，这妮子不会对我一见钟情了吧。

李上无法，只好带她回家。车行驶在路上时，他注意陆璐一直平静个脸，怕她产生应激反应，便道：

“想哭就哭把！”

“为什么要哭。”

“别憋出病来，哭吧！”

“哦，那我哭喽。”陆璐的眼睛留下一滴泪水，“我哭完了，这是泪滴。”

陆璐坐在副驾驶上，手指摸了一滴眼泪，递到李上眼前。

“要不在哭点。”

“没了。”

“可怜啊。”

.......

李上与陆璐走到楼下，此时的他有些局促，不知如何跟董薇解释。

怀着忐忑的心情推开门，陆璐打量董薇几眼，转头问向李上：“叫姐姐，还是叫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