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通告下面,很高,贴在高高的城墙之上。
她看着潇洒的墨字,连猜带蒙地弄清楚了个大概:知道只要领一块木牌,登记一下,就算是接了任务。
门槛并不高,基本上只要想去的都可以。
她赶到那里,见有不少的人,三个一堆五个一簇的,正在说话。
听了一会,原是众人正在互相打探。
因去的是云雾森林,在里头要呆多长日子,谁也说不准。那内林可是凶险莫测,弄不好就丢了小命。
这筑基丹重要,可也得有命在呀。
所以,结伴进去是最合适的。
只是,那其它东西好说,这筑基丹可是只有一颗,到时怎么分?
一时叽叽喳喳,竟没有几人上前去接了那任务牌。
眼见得众人迟迟不上前,就有那负责登记的碧羽门弟子推了一人出来,声音清晰:只要能寻到依兰花,每人一颗筑基丹,但每队至多不能超过三人。
此话一出,立时引起一阵骚动。
原本杂乱的的人群立时散开......
众人很快分好,李惜瞧了一下,好像没有几个落单的。
她犹豫了。
原本她并不想组队,她还是适合一个人单独作战,可以省却不少麻烦。
可是这回找的这个依兰花,她并没有见过,也一点头绪都没有,要怎么去找?而且,大家都组队,就她落单,这不是擎等着挨打么?
得找一个伙伴。
李惜下定决心,默默观察了一会,就打消了念头。
她一个毛丫头,平时入山打只山鸡野兔的,还行。现在要完成这般大的任务,可没有人愿意和她结伴。
毕竟,这筑基丹只有三颗,没见人都是三个一群两个一队的。
她踌躇了半日,看着三三两两的人儿。
李惜眼见一队一队都组合好。
她叹一口气,知道自己是找不到人了。
她转身,差点被人撞到。
鼻间闻得一股酸臭,李惜抬头。
那人却径直往前去了。
灰褐色的短衫,打结的发髻。
径直往那台子里去了,几人正收摊,报得差不多了。
“什么?”
他直着嗓子,大声嚷道!
她眼睛一亮。
......
“你回去吧!”
老者看着李惜手上的木牌,见她小心翼翼地放回袋中。
老者转身就走。
“什么时候出发?”
李惜一把扯住他的袖子,入手滑溜,袖口乌黑发腻。
“明日太阳升起,在林子东南入口。过时不候!”
说着就一提袖子,走了。
李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呆立了半晌,也转身走了。
“太阳升起,这是什么时辰?”
白恩甩了甩尾巴。
“走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李惜心情愉悦。
.....
第二日,太阳升起的时候,一个老者迎着朝阳,慢腾腾地到了东南入口,见四下空旷,只有他一人,就四下望了一望,嘀咕了一声,正要钻进林子。
“哗”地一声,一大蓬灌木草叶忽然凸了起来。
他站住,打量。
落叶纷纷落下,露出一个脑袋。
李惜抹了一把脸:“前辈!”
老者正要说话,一阵唏唏嗦嗦声,那堆落叶中又钻出一只硕大的大狗,它浑身毛发飞扬,使劲甩了甩,树叶纷落之中,又有一只老鼠飞快爬上它的头顶。
一人一狗一鼠均歪着头看他。
他咽下了到口的话,直接转身往里头走去。
李惜跟了上去。
她昨晚上好不容易找到东南入口,却是已晚,干脆不回去了,就在这里窝一夜。
自己终于找到一个队友,又是先前见过一次,也算是有缘。
这个老者就是上回在云雾森林外围帮过自己的那个修士。
昨日,他迟到了,木牌没有了,李惜就邀了他一起组队。
看得出他对这个送上门来的队友无所谓。
陆续有人也进了林子,大家都赶早。
要不是需要各自准备装备,估计昨晚上就有人进了林子。
必竟,依兰花只有一株。
先到先得。
没有人说话,间或有人咳嗽一声,就是行走的沙沙声。
由于是经年老林,本没有路,都是齐腰深的杂草和灌木。
杨老头双手左右开弓,脚步所迈之处,开出一条小道。
李惜走在另一侧。黑曜在她前头趟路,两旁草木哗哗地,又瞬间闭合,李惜在后紧跟,不时用手拨一下弹出的荆棘与刺条。
这一走,就从太阳升起走到日落。
天黑了。
一起行走的几拨人都停了下来,各自找地方歇了。
再走就接近林子中部了。
这里已经有妖兽出没,众人俱是炼气期修士,都没有把握,不愿晚间入林涉险。
望着林中三三两两支起的窝棚架子。
李惜看着杨老头:“前辈!”
杨老头四下睃巡了一番,走到一处地方,就开始左右开弓,以掌为刀,很快就开出了一块空地。
“歇了吧!”
他背靠一棵大树,坐了下来。
李惜招呼黑曜,靠着它坐下,从背后的一个大布袋里掏出两块饼子,凑到嘴边嚼了起来,有点干,又掏出水囊来喝水。
杨老头冷眼瞧着。见她掰了一块放在地上,一只老鼠爬下来,用两只前爪捧起,细细地嚼了起来。
没有声音,都吃得很斯文。
他看了一会,重新打量这一人一狗。
小丫头才十一、二岁吧?
圆圆的脸,黄黑。
没有梳留海,所有头发全往后拢,在脑后编了两条辫子,折了上去,垂在耳后。
干净利落。
正披着眼,专注地啃饼,飞快地吞咽着,对他的打量似乎并不在意。
他转了一个身,眯上了眼睛。
暗夜里,林子里一片寂静,一丝声响都没有。
这里连夜鸟都不曾有。
李惜眯着眼睛,睡得熟了。
无法,她不比那些修士,她不能熬夜,不然明天定会精神不济。
她睡得无比放心,因为她知道,此刻林子里的那些修士定然是没有入睡,修士四级以上,许多都是靠打坐来补充体力。
包括边上的这个老者。
走了一日,她只知道他姓杨,就用“前辈”来唤一声。
所以,她很快就安然入睡,头枕着黑曜温暖的腰腹,进入了梦乡。
林子密,月光照不进来。
老者眯着眼睛,听着身后均匀的呼吸声,耳朵动了一动,依旧闭目。
这丫头,倒是心大。
他脸上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