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持清冷的寒礼轩崩了。

他气息明显加重。

钳在闫菡兮腰上的手，也猛地收紧，黑沉的眸子里，是恨不得把怀中人拆骨入腹的残酷和冲动。

闫菡兮抖了抖。

终是鼓起勇气，开了口：“轩哥，我想跟你坦白一件事，你知道吗？我刚才生啃了一颗大蒜。”

然后，她被摁在墙上。

五花大绑。

六亲不认。

七上八下。

——

浈水公寓。

陆一白又倒了一杯酒，“还没有他的消息吗？”

“别喝了。”

纤瘦的手指往酒杯上一挡，站在旁边的男生蹙着眉，垂眸看向陆一白，“你的身体不适合过度饮酒。”

陆一白依言松开了酒杯。

他懒散地靠到椅背上，“我问你话呢！”

“班主任不是说了吗？他请了两星期的假。”

“如果只是单纯的请假，为什么他不仅微信不回，电话也打不通？”

男生不甚在意地答道：“或许他有事在忙。”

“呵！有事在忙？”

陆一白笑得虚伪，“在忙什么呢？还有，怎么会那么巧呢，他偏偏和闫菡兮都请了假？”

男生沉默了。

半晌，他试探着开口：“一白，那个人不适合你，你……你该死心了。”

“哗啦——”

酒杯被狠狠地挥到地上，破碎的声音，尖锐、刺耳。

陆一白发了怒。

萦绕在眉眼间的温润，如决堤的河流，转瞬便溃散了。

他嗓音阴冷，“你管的有些宽了。”

“张城西。”

张城西：“你执念太深，我是怕你以后……”

陆一白：“滚出去。”

“我也是为你好，要是你……”

“我不想再重复一遍。”

陆一白走到门边，一把推开，“请你马上出去。”

张城西离开了。

陆一白拎起桌子上的红酒瓶，不管不顾，直接对嘴灌。

酒意上来得很快。

头脑开始昏沉，他扶着墙，踉踉跄跄地走进书房。

他在书桌前坐下。

拉开抽屉，存放在里边的情书太多，有几封掉到了地上。

陆一白一封一封地捡起来，放进碎纸机里，看着它们一点一点地被销毁，不厌其烦。

手里还剩最后一封。

他把手伸向碎纸机，顿了顿，又缓缓地收了回来。

这封情书跟别的不一样，封面的正中间有六个字。

是手写的。

是他写的。

陆一白痴痴地笑了，他用指尖摩挲着熟悉的字迹，轻轻地念出了声，“偷偷地爱着你”。

收件人的名字，却跟别的情书一样。

依旧是……

闫菡兮。

——

张城西坐在吧台前。

这家清吧是他哥开的，环境很好。

幽蓝的灯光照在台上，年轻的驻唱坐在高椅上，一边散漫地拨弄着吉他，一边伴随着节奏轻声吟唱。

吧里都是成年人。

所以他坐在这里，就显得很突兀，不过他并不在乎这些。

张城西接过调酒师给他调制的酒，灌了一大口，高浓度的液体顺着舌头涌进喉咙，刺激得他眼睛都变红了。

“大少爷，我调的酒是品的，不是用来灌的。”

调酒师看他喝的生猛，忍不住调侃一句，“怎么了这是？考试没及格？”

张城西勾唇，“买醉，不行？”

“你啊！小小年纪的，能有什么烦心事？”调酒师无奈地摇着头，“还学着大人买醉。”

张城西不想说话。

他单手撑着额头，目光注视在被酒水渲染成漂亮颜色的玻璃杯上，微微凝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正想的出神。

有人挨着他坐了下来，“好巧，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张城西侧过脸，“未成年人禁止入内。”

“你不也在这里？”

“你跟我比什么？”张城西斜瞥着她，“这清吧是我哥的，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对方态度疏离，话中也不经意的带了轻视。

郑晴珂敛了敛眸。

心底浮起的难堪，被她极力压下，她盯着男生的侧脸，直觉对方似乎心情不爽。

她咬着唇：“说实话，我挺不习惯你现在对我的态度，这让我觉得，之前在二中出现在我身边的那个你，只不过是我的一场梦而已。”

张城西：“戏台子都拆了，你再提这些，还有意思吗？”

郑晴珂哑然。

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好歹陪你做了一场戏，却不知道是演给谁看的，你……不准备告诉我吗？”

“没必要。”

“要不然，让我来猜猜？”

郑晴珂并不在意对方的冷漠，她把目光转向台上弹吉他的驻唱，轻声开口：“仔细想来，你先前对我，也只是态度上暧昧，嘴上说着喜欢……

行动上，却不痛不痒，从无作为。

你知道我喜欢寒礼轩吧！

然而，你从来没有嫉妒过，争取过，对此甚至称得上淡漠。

这会是一个男生喜欢一个女生该有的态度吗？

其实，你靠近我，与其说你是因为喜欢我。

不如说，你是在不动声色地撮合我和寒礼轩。”

说到这里，郑晴珂叹了口气：“在你眼里，我应该就是一个笑话吧！是你想利用就利用，想丢弃就丢弃的傻瓜吧！”

张城西笑了，“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可怜，你明明对我不感兴趣，却从不反对我的靠近。”

他抬眸，目光如实质般的穿透对方：“难道不正是因为你察觉到了这点吗？别告诉我你不乐意靠近寒礼轩。”

郑晴珂一噎。

转移了话题，“当初，闫菡兮追求寒礼轩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而你是闫菡兮在升旗仪式上跟寒礼轩表白之后，才接近我的。

而我当时是和寒礼轩最有希望走到一起的一对。

那么，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

你之所以撮合我和寒礼轩，是因为你不想闫菡兮和寒礼轩走到一起。

因为你喜欢的人……

是闫菡兮？”

张城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不过他没有解释，而是漫不经心地说：“随便你怎么理解。”

听了这样的回答，郑晴珂情绪有些激动，“我真是无法理解你荒唐的举动，你接近我，并撮合我和寒礼轩的举动，在我看来，大可不必。”

“是吗？”

“就算她曾轰轰烈烈地追求寒礼轩，但是，你觉得厌她如斯的寒礼轩会跟她在一起吗？所以我说你荒唐，简直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