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鸾蹲在丛林中小心翼翼地隐蔽起来，目光紧紧注视着庄昭二人。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褚南星上一刻才放狠话说要打一架，下一刻转身就溜，这会儿子竟然跟她一样躲在一旁观战。

玉鸾蹲着身子往他那边挪过去，而后碰了碰他手肘，颇有些无语道：“你不是会武功吗？怎么也躲起来了？”

不大不小的灌木丛里蹲着两个人，二人都不约而同地伸长了脖子看向前方，乍一眼看去，颇有些猥琐。

褚南星清了清嗓子，很是理所当然地道，“就这几个小喽啰，师姐还没放在眼里。再说了，底牌都是要放在最后出，压轴出场的都是大人物。我自然不能这么早就暴露。”

玉鸾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随即很是配合地干笑道：“你说的可真有道理。”说完，她话锋一转，低声嘲讽了一句：“我看都是借口。你该不会是打不过他们吧。”

褚南星反驳道：“一看你就头发长见识短了吧。我自然有我的考量，天机不可泄露。”

玉鸾转头瞅了他头发一眼，啧啧笑道：“你的头发……似乎也不短吧。”

褚南星愣了愣：“呃……”

尴尬，忘记这里是古代，古人是要蓄发的。

谁说的头发长见识短，你出来，我保证不会砍死你。

简直误人子弟。

二人说话的空档，只见两名黑衣人一左一右提剑砍向庄昭，庄昭旋身凌空向侧方跃起脱离包围圈，随即一剑将左方的杀手刺了个对穿，烈血喷溅，那人立即断了气。

就在对方的刀即将刺入庄昭后背时，她紧接着反手挽一个剑花疾速刺向右侧的黑衣人，那人还未来得及变幻招式应对，便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死在了剑下。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那群杀手死的死，伤的伤。活着的几人纷纷警惕地住了手，谁也不敢再轻易出手。

鲜血顺着剑尖滴落，最终渗入泥土，只余下一滩滩褐色的印迹。

双方的交锋再次一触即发。

众杀手齐齐提剑冲上来，握剑的右手背上青紫色血管根根分明，不遗余力地劈过去。

庄昭微眯了眸子，依旧镇定地站在原地，长剑斜立于身侧。

霎时，只见漫天银光闪烁，脚步自如地游走于杀手刀下，所过之处，无人生还。

褚南星微眯着眼看向地上躺着的死人，隐约可见其中一人肚子被破开，刀口整齐，模糊的血肉与肠子融为一体，他脸色惨白地别开眼，滚了滚喉咙，低声道：“简直太血腥了，实在是不适合我这种文明人看。”

“这种你死我活的情况，确实很血腥。但是为了活下去，你只能选择杀别人。”她隐隐感受到身边的人在颤抖，打趣道：“想不到你会怕血？”

褚南星一本正经地回道：“灵魂不怕，肉身怕。”

据他的经验来看，原主应该是晕血。但因为身体内换了一个人的灵魂，虽然生理上还会有一定的刺激反应，但不至于晕死的程度。

玉鸾蹙眉问道：“这是什么话？灵魂和肉身还能不一样？”

“说了你也不一定懂。”

“你不说我怎么懂？”

“你若是懂，自然不需要我解释。”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不解释，我怎么懂？”

“你……”

褚南星忽地噤声。

等等，这些话怎么如此耳熟，像极了前世我女朋友的无理取闹。

他无语地回给她一个白眼，“直女无疑了。”

玉鸾的眼睛忽然转了转，唇角弯出略显猥琐的括弧，神秘兮兮地问道：“难道你不是直男？”

褚南星使劲瞪着她，提高了声量反驳，“老子很直，比钢筋还直。”

比钢筋还直。

直。

林子里久久回荡着这句话，霎时，那边的杀手纷纷好奇地看了过来，眼中略带鄙夷的神色。就在众人失神的刹那，庄昭迅速收了手腕，旋即袖子一挥，洒出一片白色粉末。

黑衣人猝不及防地吸入粉末，接二连三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

那边打斗结束，这厢玉鸾和褚南星也站了起来，朝着庄昭走过去。

“南星，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成语叫做，刚过易折。”

“滚犊子。”

“……”

玉鸾很识趣地闭了嘴。

庄昭有些嫌弃地看了眼手中沾满鲜血的长剑，手轻轻一抖，只见剑身的血顺着刃往下落，最终恢复雪亮无暇。

褚南星踢了踢脚边晕死的杀手，讽刺道：“看来你们青云山刺客的质量也不怎么样嘛，名气莫不是吹出来的？”

地上一人挣扎着开了口：“臭小子，你别……高兴的太早。”

说完，他脑袋一歪，彻底晕死过去没了知觉。

庄昭收了软剑，神色疑惑地问道：“你们俩方才蹲在那说什么呢？什么直？什么刚？”

玉鸾笑呵呵地准备解释：“这直就是……”

她的话被褚南星咳嗽声打断，他警告地威胁玉鸾一眼，“没什么没什么。当务之急是应该怎么处理这些人。”

说罢，他无声地张了张唇，看口型应该是在说，“你别教坏我师姐。”

玉鸾无辜地耸耸肩，倒也没再多说什么。

庄昭淡声道：“说的是，我们一来便杀了这些人，这梁子大概是结下了。”

“得先找个人问清楚路，免得又在这兜圈子。”

褚南星信誓旦旦地挺起胸膛，开口道：“交给我，保证他们乖乖开口。”

他因为之前那句话在众人面前拂了面子，总要找回场子不是。

他将被药迷晕的杀手全绑在树上，给其中一人嗅了解药。

男人一睁开可眼见是褚南星，低垂着眼皮，神情冷漠，眼底满是不屑，一句话也不说。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将众人挨个审问遍了，褚南星依旧没从他们口中问出上山的通道在哪。

他踱步走了过来，“死鸭子嘴硬，死活不开口。接下来该怎么办？”

玉鸾思忖着，“这群人都是专业的杀手，想是自小接受严格训练，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连死都不怕，普通的惩罚对他们来说自然也就如同挠痒一般。”

“你说的倒是简单，不也一样没有办法。”

玉鸾双手一摊，“我也没说我有办法啊。”

“……”

“你想想，这群杀手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还有什么事情能够成为他们的软肋。他们唯一听从的就是命令。”

庄昭道：“罢了，既问不出，他们便也没必要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