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沥沥落江都,满城金甲冽寒光。
江都运河!
大隋丞相府邸,宇文郕都气急败坏的和余志良秘密赶来,这次断江之战让他吃了一个大憋,不仅没有抓住李阀三女李元昭,还让程咬金、刘黑闼等叛党逃去,归来的途中又遭逢秦门纵横家截胡,手下三千精锐不足三百之数,本是瓮中捉鳖的游戏,却变成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结局,宇文郕都如何不气。
“帝桑竖子,吾来日定将尔等秦门连根拔起。”
“是谁不长眼惹我们的镇殿大将军生气了?”宇文茜见状忍住笑意说道,宇文茜在枫桥与高太玄会面后便被老爹宇文士及召回了扬州,高太玄想要回到燕北之地需要一个时机,而宇文茜与宇文士及虽为宇文阀核心人物,但绝非宇文化及亲近派系。
“茜儿,别胡闹!”宇文士及喊道。
此时庄严肃穆的大堂内,汇集了宇文家族的一干大人物,宇文化及高坐主位端茶轻抿,府守余志良、族弟宇文士及以及宇文家族核心人物都在其下方。
宇文化及见下方静默无声,方才开口说道:“今日召集众位前来,一是有要事相商,二来是介绍阴阳家五原子中的火君祝先生给大家认识,从今以后我宇文阀将与阴阳家结盟,共同进退。”
话落,全场的目光都落在了一个陌生人影身上火君祝融。
祝融二十出头的样子,一身青衣立于大堂的角落处,如果不是宇文化及刻意介绍,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秦门的人?”宇文郕都眼神阴鸷的看了火君一眼。
“宇文将军稍安勿躁,在下虽是秦门之人,然秦门分三派一教,自秦隐王死后,秦门便乱做一团,三派一教各自为政,谁也不服谁。”祝融含笑说道,富有雄性的声音,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却又隐藏着毛骨悚然的寒意。
“说到底,我阴阳家与秦门只是利益共同体,只要利益足够大………”接下来的话火君没有说,但任凭傻子也知道火君话中的意思。
宇文郕都冷哼了一声,不在多言。
宇文士及见场面一度尴尬,出来打圆场,转移话题道“自古英雄出少年,火君能成为阴阳家的五原子之首,想来非是浪得虚名之人,但不知火君对天下局势有何见解?”
祝融听言,知是这次会议的主题来了,于是便缓缓说道“暴君杨广先是横征暴敛,三征高丽国,后又劳财伤民修筑大运河,现如今的大隋朝风雨欲坠、外强中干。”
宇文士及听言,眼中露出一抹失望之色。
宇文家族的人在下面窃窃私语。
“还以为有多了不起,看来也是个登徒狂生。”
“但凡是个文人谋士,谁不对天下局势了如指掌。秦门也只配出些宵小之徒,当年白道之战,这个危险早已被翦除。”
祝融哑然失笑,像是没有听见众人的嘲笑之声,继续不卑不亢的说道:“隋东有李阀养精蓄锐、屯兵二十万,隋南有瓦岗五虎上将领兵十万,虎视眈眈,中原再有世家大族、绿林豪雄、南北朝各国余孽蓄势待发,塞外漠北诸雄环窥宇内。”
火君接下来的话倒是让这次会议的老大,宇文化及眼前一亮,因为宇文化及只知道太原李渊厉兵秣马,心有雄才伟略,有一统天下的野心,而具体的军事情况,任凭宇文阀如何打探,也无法得到半点有用的消息。
“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阴阳家的实力以及火君独特的见解,真是令老夫刮目相看,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接着宇文化及喝退了大殿内的族人,只留下宇文士及、宇文智及,宇文郕都、余志良,火君四人。
宇文茜虽然想留下听他们说些什么,宇文士及的眼色频频看来,只得冷哼离去。
见状祝融邪立在大殿中心不动声色,孤芳自然浑若天成。
宇文化及邀请火君入座,随后接着说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然暴君杨广逆天而行,横征暴敛,致使天灾人祸不断,百姓苦不堪言,我宇文家族如今是前有虎、后有狼,更是难以独善其身。”
“还往先生指点迷津。”宇文化及微微拱手道。
火君沉默良久,就在众人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方才开口说道:“不知宇文阀是否有意争雄天下、称王作霸?”
闻言,大殿内陡然肃静起来,落针可闻。
祝融接着分析道“大隋朝的分崩离析已成定局,三年前佛门、道门勘破天机,纷纷押宝在李阀身上,但是最近天狼星移位,入主紫薇,大有与紫薇星一争高下之势。”
“如今江都之上一大半人马都是丞相的,丞相挟天子以令诸侯,主动权在丞相手上。”
“若是回到都城洛阳,炀帝有了王世充、独孤阀的庇佑,丞相再想有所作为,可就难了。”
火君巧言善辩,话如同魔音,在不停的引动着宇文化及内心深处的欲望,天下大势所趋,先秦诸子百家纷纷出世,阴阳家自然不甘落于人后。
可恨阴阳家里的几个老头居然想扶持一个从来不认识的人上位,可笑至极,火君默念着唐小小的名字,眼里露出密不可闻的杀机。
几番思量下,火君第一步便找上了野心勃勃的宇文阀。
宇文化及老奸巨猾的眼珠子不停地转动,不得不说,宇文化及动心了,他明白火君话中的弦外之音弑君篡位,他在权衡这件事的利弊。
若是炀帝杨广死在江都,太原李阀必会趁势东出长安,打着清君侧的旗帜向江都进发,逼迫宇文家族交出传国玉玺,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到时瓦岗大军压境,宇文阀焉有一战之力?更何况还有十八路反王虎视眈眈,水军元帅来护儿虽已老矣,但尚能日食三大碗。
“先生这是陷我于死地啊?”宇文化及看着火君说道。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古成王败寇,莫外呼如此,就看丞相敢不敢赌了。”火君邪美俊秀的脸上看不出喜悲。
“王侯将相,宁有种呼?我认为火君的计谋可行,”府守余志良适时说道。
“哼,什么五虎上将,十八路反王,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李阀要是敢来,定叫他有来无回,”镇殿大将军宇文郕都不可一世霸道的说道。
刚吃了败仗的宇文郕都火气正盛,大有天王老子第一,他第二的仗势,浑然不将天下豪杰放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