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瞬间便老实了,宁紫陌自然能够感受的到这一点变化,甚是惊奇的看着他,不可思议的问道:“你这是施的什么魔法?”
“他老实了就行,睡吧,天不早了。”
宫玄离的心里其实是有些害怕的,胆怯的那一面他没有表现出来,孩子五个月了,再有四个月便要出生了,若是到时候千辛万苦生下来的不是一个人,他不知道宁紫陌能不能接受。
他瞒着她不同她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机,他也想告诉她,但是害怕说了之后,会失去她。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的将宁紫陌抱在怀里,孩子不闹腾,最爱的人又在身边,所以此刻宁紫陌的心十分安稳,其实她想问一问他今夜做什么去了,但是宁紫陌看他一副不怎么想说的模样,便没有问,而困意来袭,宁紫陌很快便睡了去。
就在宫玄离也要抱着人入睡的时候,玉奴不轻不重的敲击了三下房顶,宫玄离听到这,又蹑手蹑脚的起了身,而后将宁紫陌的被子掖好,确认宁紫陌睡着了便出了房间。
宫玄离前脚走了,后脚宁紫陌便唰的睁开了双眼,她失神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边,何时他们之间已经这般遥远了,他做什么她一概不知,他想什么她也不知,他有何计划,她更是不知道,这种空虚的感觉啊,如同细菌一般滋生了她的整个胸腔。
他多久没有好好的陪自己用过一顿膳食了,也有多久没有好好的说过话了,他总是还没坐稳了,就已经被小八或者小九给招走了,知道他的事情多,但是这种生活她有些不习惯,多次下来,心里已经没了笑意、
宁紫陌觉得自己矛盾的很,一方面怪他没时间陪自己,一方面又心疼他这般忙,她怀着身孕吃不好睡不好,她相信他为了保护自己,同样整日的悬心不安。
已经到了二月中旬了,离他们的婚期更近了。
宁紫陌从来不曾在宫玄离面前提过正妃侧妃之位的事情,但是她知道他在为自己争取六皇妃的正妃之位,一想到这儿,她又躺了回去,此刻她摸着身边有些微冷的床榻,其实她所求不多,只要他还像以前一般能够陪着自己便好了,可是造化弄人啊,她睁着眼睛干等了许久他都没有回来,宁紫陌自己便扛不住睡意的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日沐了国寺的一草一木,昨日听说是已经排除了西禅房的男眷们,今日要查东禅房的了,所以这一早,国寺里面人头攒动,因为排查了一天都没有什么进展,不免有些焦急,国寺的人连夜又从宫里来了一拨人,其中带队过来的,就有那年逾三十的木都统,他一双剑眉锐利如鹰,冷冷的审视着那些乌泱泱站在一起的人。
那些人也早就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说是查关于那邻国小公主失身的事情,这事情谁沾边谁就不得好,此刻那些西禅院入住的客人幸灾乐祸的看着那些人,完全忘了昨日被盘问时候的战战兢兢。
那个叫做刘枫的也是西禅院的,昨日就已经蒙混过关了,说是有自己仆人作证,整个下午都在禅房里面未曾出去过,所以此刻他的心落到了肚子里面去,站在一旁看热闹,也想看看今天会不会有什么样的意外发生。
木都统旁边有个副手,此刻清了清嗓子,对着里面的这些人吼道:“来来,都乌泱泱一起站着像什么样子,快排队站好,一个个接受盘查。”
这国寺里面分了东南西北四个禅院,东禅院里面住的大多是平民,西禅院当初修建的时候就比较气派,专门提供来寺庙上香的达官贵人和富家子弟居住的,南禅院里面的禅房都是供给寺庙里面的小沙弥们居住的,而北禅院里面住的便是方丈和各大得道高僧。
因着西禅院里面住的人大多有钱有势,最差的也是腰缠万贯,是这方钢轻易不敢得罪的一些人,所以西禅院昨日排查的时候,那些官兵对西禅院的人也十分客气,等到今天排查这东禅院的人之时,盘查的人还是那些人,但是语气明显恶劣了很多。
那处支了一个小方桌,桌前有用于记录的纸笔,木都统站在一旁看着那人审问。
那人叫做方钢,此刻语气不太友善的问像第一个被叫上前来的人。
“姓名,职业,来国寺做什么?”
“魏建强,做小本生意的,来国寺暂时落脚的。”京城里面很多酒楼和客栈贵的很,这人做些小本的茶叶生意,一家好几口就等着他养家呢,国寺的东禅房是一文钱一晚上,说是收些香油钱,但是也相当于免费了。
“什么生意?前日下午在哪里?做什么,可有人证?”
昨日一整天问来问去也就是这些个问题,那个魏建强努了努嘴,说道:“回军爷的话,我这是做些茶寮生意,预备在京城寻个好去处开个小茶馆,暂时没寻到好的场地,便一直在国寺暂住着,前日下午我与内人下山去寻店面去了,我家内人可以作证的。”
说话间,旁边的一个师爷已经快速的记下了这人说的话,那魏建强说话间朝着自己家的内人看了一眼,那妇人立马就跑了过来,连连点头道:“是的啊军爷,我和相公一直想寻个好的场地开个茶寮的。”
那个盘问的人看了他们一眼,拿过那师爷现场的记录:“来,在这上面画个押,证明你们所说属实。”
那两个人匆匆的看了一眼,那个人倒还是识字的,看到上面誊写的都是自己说的,便放了心带着自己内人画了押。
毕竟这若是不识字的,随随便便画押,回头怎么被逮进牢里的都不知道,这件事情谁都知道事关重大,随便粘上点边,估计要掉一层皮。
这魏建强能够想到这一点,那个想替刘枫找个替死鬼的人也肯定能够想的到这一点,早就备好了已经认罪的檄文,就打算在东禅院里面找一个不识字的替死鬼出来顶罪,昨天晚上的时候他们就已经通过寺内的记档,已经知道了东禅院都住的是些穷苦人,穷苦人饭都吃不饱,还真有不识字的,但是因为时间紧急,哪些人识字不识字的,都还不了解。
“下一个。”
那个魏建强退下了之后,并没有被允许离开国寺,依旧不允许下山,那木都统眼见着已经日过晌午了,却依旧盘问不出一点任何有用的东西来,这件案子已经过去了两天了,一点点的进展都没有,心里不免有些焦急,而且眼见着这些人,面对军官的盘问都这般战战兢兢,更何况是做出强奸公主的事情来、
若说谁有胆子做这种事,木都统情愿相信这件事情是西禅院里面的人做的,也不相信是东禅院的这些连饭都有些吃不饱的人做的、
所以这木都统将目光给放到了那些有好茶好果子招待的东禅院所谓的贵人处。
“谁命人摆的这些茶点?”
木都统眼见着盯了半晌也没有什么进展,便走到了刘枫跟前,指着刘枫跟前的桌子大声问道、
“回军爷的话,这是寺里面的管事吩咐的。”
“哼,都给本将撤了、这是盘查,不是来享福,你们这西禅院的人不要以为过了昨日的盘查就是清白了,稍晚些时候,本将还要对你们每个人亲自进行盘查。”
那刘枫也是做了亏心事的,对于有人来侵略他地盘的事情,他丝毫都不敢吱声,而另外那些人也知道这人一脸的煞气不好惹,虽然又要再一次被盘问,大多人心里不快,但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便也都没有再说什么。
但是刘枫听到这话就眼皮子跳了跳,总觉得这个木都统是不好对付的。
所以他暗地里面给自己抹了一把汗,后退了两步,多到人群中间去了,好歹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的显眼。
又过去了一个时辰,眼见着午时了,到了午膳的时辰,木都统却并没有急着用膳,反而对着师爷道:“将昨天盘问的记录全都拿出来,本将下午要进行核对一番。”
那师爷听到这话,看了一眼那昨日负责的陈队,陈队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而后那师爷便道:“谨遵将军的吩咐,不过将军可先行去用了素斋,属下这就将昨日的资料给整理了出来,让您查阅。”
木都统在这儿耗了一上午了,也确实有点饿了,便点了点头,带着自己的副将去用了午膳。
“将军,按照这样来看,那个人肯定是找不到的了。”
还没吃饭,那副将就小声的说了这么句话。
只见那木都统冷哼:“欺负我一个武将不会权术,看我待会儿下去怎么盘问那些狡猾的人。”
说道这儿的木都统心里想起了昨夜有人给他递了纸条,上面说有权有势的人在护着那个罪犯,让自己务必仔细着些,莫要让人给跑了、
此刻这木都统拧着眉,常年练武的人吃饭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又因为心里着急,两个大白馒头就顶了事,吃完便匆匆的又回去了。
此刻那木都统坐在那盘问的位置,但是却并没有急着招人上前,只是安安静静的在翻越着昨天那些记录的案卷,他细细的看了半个时辰了,现场已经有人在窃窃私语了,因为等的不耐烦,但是在看到那木都统带来的官兵们各个手持长枪尖刀的时候,便又耐着性子等着了。
此刻最受煎熬的莫过于那刘枫了,他频频将不安的目光看向那方钢和师爷,师爷在心里暗叹那人的愚蠢,这种节骨眼儿还这般不镇定,不是自己自乱阵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