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让安琪儿打开废铁城公网，看了一下现在的时间。

和费曼先生约定好的，最迟离开时间是治安官到达之后的半个钟头内。

因为脑汁抽样这件事，每一位公民都是要做的，没人能逃掉。李白虽然身处更深的地下，却还是知道，地面上的那些人最多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就会被全部采集完。

当他们发现还有公民没有脑汁抽样的时候，就会通过某些方法来寻找。听维克多先生说，治安官的机甲里面有特殊的扫描仪器，可以自动检测一个区域的大脑组织。就像维克多那时在垃圾场捡到李白一样，也是依靠的这个方法。

“决定了吗？”乔治给李白留了时间，让他考虑。

李白说：“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是，如果是让我做你臣子这样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很好，交易成功。”乔治用自己的机械手指打了个响指，“为表诚意，我可以先告诉你，我获得的关于你的资料。”

李白沉下心来听。

“在你完成那番演说之后，我注意到了你。”乔治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事后，你逃走了，我动用了所有能够动用的资源，去找你。”

“一开始，我只是奔着寻找你遁走的方位去的。但是当我了解得越多的时候，就越对你的身世感兴趣。”

“我们找到你被捡到的地点，在废铁城西城的一所垃圾站里，捡到你的那个人的名字，叫做维克多。”

乔治娓娓道来，让李白觉得，地下城中心确实神通广大。随便简单的一查，乔治这些人就查到了他苏醒的地点，以及维克多的信息。

乔治接着说：“也许你不知道，在西城那个位置，一个新鲜人脑的出现，这意味着什么。”

“什么意思？”李白不明白。

“看来捡到你的维克多并没有给你讲过这些知识。”乔治笑了笑，“我还以为，作为西城反抗组织领袖之一的维克多，会告诉你这些的。”

“反抗组织领袖？”

维克多果然和费曼先生一样，是组织的领袖之一。其实这不难猜，只是从乔治口中确认之后，才让李白脑子当中这一块儿关于维克多身份的石头尘埃落地。

“李白，以你现在所得到的所有信息，告诉我，废铁城里面所有人的脑组织来自哪里？”

“天空堡垒。”

“再具体一些。”

“天空堡垒的那些管道。”

“不，还不够具体！”乔治的情绪突然强烈起来，“准确的说，我们的脑袋全部都来自代理中心正对着的那几根管道，从很多年前开始就是这样了！”

“也就是说，西城也好，东城也罢，南北城都一样！除了代理中心之外，这些地方已经不可能再出现任何一个新鲜的脑子了，永远都不会了！”

乔治的话说得李白心惊。原来，那个时候的维克多先生只对他说了一半，这一半并没有告诉他。

“李白，现在你懂了吗？”

乔治问李白，李白垂头思考了一会儿。

“我来自天空堡垒，和你们所有人都一样。”李白喃喃道。

“是的，一样。”乔治的状态都平静了一些，“不一样的是，你的大脑，是有人刻意带到西城去的。”

“乔治，你查到这个人了吗？他是谁？”

所有的脑袋都要经过代理中心，安装好人免费的合金身体之后才会被批发出去。既然如此，李白的脑袋出现在西城的垃圾站，就意味着，在废铁城，有一个人做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在在代理中心的眼皮子底下，悄悄带走了李白的脑子！

“李白，关于这件事情，我们只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这个人是谁？”

李白很急切的想要知道他。只要知道这个人，然后找到他，也许就能得知剩下的一切！

“呵呵，这个人是谁？”乔治摇了摇头，“如果我告诉你，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你会怎样去想？”

“不存在？什么意思！”

“我们根据你被捡到的时间往前推，通过大数据去找所有曾经到过那里的人，最终只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个结论很简单，简单到没有任何人会相信。”

“除了捡到你的维克多以外，在那之前，无论往上推多少时间，从来就没有一个人曾到过那里。”

“李白，我想告诉你的是，你是一个幽灵，一个神奇的幽灵！”

乔治的话让李白心惊胆寒，他甚至觉得自己现在有些恐惧。李白不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但他总感觉这一切都是被什么东西在牵引着。

幽灵？我的存在居然是一个幽灵！没有人曾到达过那里，那谁把我带到那里去的？

李白抓住铁墙，陷入了沉思。就连他身边的安琪儿，听到这些信息之后，也觉得惊心动魄。

可乔治还没有说完。

“李白，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你。这件事情，比刚刚告诉你的，还要匪夷所思。”

乔治打开铁闸门，让李白和安琪儿出来。

然后，整个地下城第三层都亮了起来。

各种颜色的灯光彩夺目，照耀着周围每一个角落。电子海洋生物也都纷纷发出七彩的光，在水里面游来游去，不停摇摆。

接下来，周围的类玻璃也发光了。不同的是，类玻璃成了一大块儿荧幕。

“看得到吗？李白先生。”乔治似乎是在操作什么程序，“其实这一层什么都没有，做这些电子生物，也不过是我的私人爱好。”

“包括这些像玻璃的东西，我改造成了电子显示屏，也是我的爱好之一。”

“不过今天不一样了，这些像玻璃的东西也派上了用场。”

那些类玻璃上面显示着各种各样的斑点，渐渐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人脸的轮廓。

“猜猜看，这张脸是谁的？”

“是李白先生？”安琪儿插了一嘴。

“小姑娘，恭喜你，你答对了。”

“是我？”

李白觉得不可思议，他的记忆当中，自己模糊的脸和这个虽然差不多，但是这个世上，相同轮廓的脸多不胜数。

“李白先生，我知道，一张轮廓就确定可能过于武断了。”乔治解释说，“但是，如果我告诉你，这是我收集到的信息之一呢？”

“在搜索你资料无果之后的某一个时间，我们突然发现了这个意外之喜。而且，这也是你身份的最关键信息！”

“有一张刻着你身份信息的牌子，就在当初维克多捡到你大脑位置的下面一点。只是当时维克多没有注意到这件东西，他只看到了你的脑子。”

“我们找回了牌子。”

“虽然牌子很模糊，但我们还是复原了上面的一部分信息。其中最关键的，就是这张脸，还有脸旁边的一串字。”

“什么字？”

“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