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锦儿心里面万分纠结,很无奈地摆了摆手,一副心力憔悴的样子,根本没有心情跟人说话。她自认为自己一直都是一个单纯的人,生活要求也不高,只要每天有一口好吃的,便万事顺心了,可是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惩罚她?一巴掌把她拍到了这么一个地方,还落到了那样一个家庭,不用想都知道,那样的家庭里面别说是好吃的,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这跟发配充军又有什么区别?
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便是一阵欢呼。
小丫鬟的眼睛亮了起来,回头频频地往外看,脚步移动,却没有马上离开,反而十分小心地看着徐锦儿,小声说道:“徐姑娘,公子在湖中采莲呢,您……要不要看看……”
“公子?”徐锦儿抬头,对上小丫鬟殷切的眼神儿,心里面转得飞快,难道说外面的这个公子就是救自己回来的人?那倒要看看了,希望不是什么肥头大耳、满脑流油的家伙……还有采莲呢?有莲花!
提到莲花,徐锦儿的肚子不由得咕咕乱叫,什么荷叶鸡呀,莲子羹啊,糖醋耦盒啊……全都不约而同地在眼前飘。这让她更觉得空气里面花香阵阵,眼睛里面精光频闪。
小丫鬟用力的点头,又向屋外飞快地瞟了两眼,无奈何,这是在屋子里面,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景象,可是即便是这样,小丫头的心早已经飞了,两眼冒着小星星。
徐锦儿看着那小丫鬟的样子,不由得好笑,心里面猜测着外面的那个“公子”到底是怎样的“天姿国色”,然而不过一瞬,神思又被随风飘来的清新荷香吸引了过去,暗暗猜测这屋子外面是不是有一大片荷塘,由荷塘再次想到了荷花这种植物可以带来的美味儿,嘴里面早已经垂涎欲滴了。
“徐姑娘,你见过我们公子吧?听庄子里面的姐姐说,公子在京城可是人称玉树公子,不知道有多少名门闺女钦慕与他呢!”小丫头两眼直冒红心,痴痴地说,“可惜我今年才进来,还同有机会见到公子呢!”
玉树公子?
徐锦儿瞟面前的小丫头一眼,默默无语,心想,你才多大呢?就怀春了?可是再一想,帅哥美男谁不爱呢?大约跟现代的那此中小学生追星是一要性质了吧?当年自己十来岁的时候,也喜欢过那些高高在上,摸都摸不着的歌星影星吧?
只是年代有些久远,印象都有些模糊了。
到了后来,随着年岁的增长,似乎是对那些小鲜肉已经不感兴趣了,反倒是那些年龄大些的老戏骨看起来更有形一些。
这个什么玉树公子,一听名字便知道一定是那种嫩得能掐出水儿来的类形,可是男人便应该有男人的样子,又不是爆炒小羊肉,要那么嫩干嘛?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隐隐又传来一阵欢呼,夹杂在里面的女子清脆的笑声似乎更近了几分。
那小丫头脖子都抻长了,望穿秋水都看向外面。
若不是肚子饿得历害,这样的情况,她也好奇,可是此刻根本打不起什么精神来关心那些别人的琐事,无奈的揉了揉肚子,招呼道:“想看就到外面去看吧,不过……去之前给我拿些吃的……”
那个小丫头一听这话,立刻欢呼一声,跳了起来,灵巧得像一只猴子,眨眼间便消失在视线里面,徐锦儿后面的话恐怕连一个字都没有落入耳中。
徐锦儿无力的靠在床边儿上,小声地咕哝:“别走啊,好歹给我拿些吃的东西啊!”可是,没有人理她,周围一片寂静,回答她的只有空气里面若有若无的甜香。徐锦儿郁闷的要死,话说,她生有新中国,长在红旗下,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忍饥挨饿过,那个小丫头不会为了美男,那这样把自己给忘了吧?还有,她身上穿的这是什么鬼?补丁服不是只应该出现在白毛女之类的人身上吗?
徐锦儿万般无奈的向外伸了伸手,然后无力地把整条胳膊垂在床外,复又躺了下去,一边直挺挺地在那里躺尸,一边满是怨念地盯着房顶,只是这古代的实木大床正上方并不是房顶,而是一顶绣着繁复花卉的账子,那上面的花儿一朵一朵,叶儿一片一片,细看之下全都是由一针一线绣成,不用她绣,光让她看着都觉得头昏脑胀,烦闷透顶了。所以本来圆瞪的眼,微微闭了起来,因为无聊,默默地数起自己肚子打鼓的次数。
迷迷糊糊间,似是有一阵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传来,徐锦儿以为是那个小丫头想起她来了,“腾”地睁开眼睛,只听到外面女子甜糯的笑声,“姐姐,姐姐,快来,还是这边赏荷方便,你瞧,公子的小船已经划到那片红莲当中去了。”
后面九曲十八弯的白玉玲珑桥上,一个粉衫女子缓步走来,边走,边娇笑道:“公子一项便说妹妹最具慧眼,今儿我算是服了。咱们庄子上,就这藕香榭四面临水,到了夏季,最是清凉不过了,若是有夜风吹来,夹杂着荷香,那更是让人陶醉呢!”说着,伸手轻轻向水里面指了指,又道:“看,公子的船已经穿过那片红莲,往我们这边来了!”
前面说话的那个女子,听到粉衫女子的话儿,眼睛往湖水里面看了一眼,回头盯着藕香榭门上新挂的湘妃竹帘,仿佛要把那层竹帘盯出一个洞来,嘴上小声地咕哝道:“也不知道公子怎么想的,从外面随便捡了这么一个人,竟然放在这样好的地方住着……”
“嘘——”粉衫女子不欲多说,把她那纤白如玉,晶莹剔透的手指放在唇边,笑眯眯地说道:“快看,公子过来了!”
两个女子连同她们身后一串的大小丫鬟一齐看向湖里,只见水面上一艘精巧的小船破水而来。
如果徐锦儿在的话,便会发现,一艘小船从远处疾驰而来,船上一个白衣少年双手撑着一根青翠的长篙,姿态闲雅,飘飘若仙,而他的身后水面上面则留下一道蜿蜒的水路,水面上波纹荡漾,浮萍仿若有生命一般轻轻向着两旁避让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