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离开……
徐锦儿的视线落到桌面上的首饰上,目光纠结。
这可都是以后她翻身的本钱,当然是越多越好,可是这些可不是野地里面的无主之物,任人予取予求的……
就是买她的那些个银子,如果以后某个时候她离开了镇国将军府,少不得还要一样还回去。
君子爱财,求之有道,所以……
徐锦儿突然抬头看向香菱,“你有没有认识和我身量相仿的丫鬟?”
“嘎?”香菱的下巴掉了下来,实在有些跟不上这位主子的思维,神色怔愣了片刻,才想起来问徐锦儿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徐锦儿狡黠的冲她眨眨眼睛,不答反问道:“你觉得我穿府上的丫鬟服饰去见他们如何?”
“啊!徐姑娘……”您这是做什么啊?香菱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问道:“姑娘,这是为什么啊?”
还能为什么?
不就是怕遇上吸血鬼亲人,白白成了别人的摇钱树,到时候出了钱还不说,一旦哪天满足不了人家越来越大的胃口,还得落一身的埋怨。何苦呢?不如直接从根源上面斩断!
香菱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从外面飞奔而回,抱回来一身半旧的丫鬟装。徐锦儿试了试,也不是太合身,不过免强能穿,就是肥了些,当下也顾不了那么多,简单梳洗一下,由香菱领着往门房的会客厅上行去,一边走,还一边交代她一会儿到了地方不用跟着,只远远地看着就行,而且无论出现什么状况,都不要出现。
是的,徐锦儿就是要给家人造成一种感觉,那感觉就是她在偌大的唐府庄园里面就如同一根浮萍一般,到现在依然还在养伤,根本没有融入进去。
计划本来挺好的,可是千算万算,她却只算计到了自己和家人,缺忘记了什么地方都不缺一种人——八婆!毕竟八卦的吸引力那是巨大的,别说是在这没有什么娱乐项目的古代,便是现代许多娱乐明星的私密不是依然被人们所津津乐道吗?
“徐姑娘,你怎么才来呢?”
“是啊,是啊,来得可是你的家人,倒不如我们心急了!”
“对啊,就连公子都已经过来了,你怎么才来?你家里那些也就罢了,可不敢让公子那样的人久等……”
徐锦儿看看周围突然冒出来的莺莺燕燕,耳朵被吵得发痛,目光在一众花红柳绿当中扫了一圈儿,目光先是落在外围淡淡站着的清绮身上,然后又看向一脸戏谑的清雅,清雅也正在看她,见她看了过去,便是轻嗤一声,撇了撇嘴,收回了目光,好像突然明白与她对视是多么丢脸的举动一般。
香菱小丫头来的时间比徐锦儿可长多了,眼睛在周围扫了一圈儿,目光之中尽是公子跟前数得上号的人物儿,也真是无语。
徐锦儿默默地回头看了香菱一眼,突然问道:“香菱,你确定没有听错,今天来的是我的家人,而不是这些姑娘的?”
这话儿虽是对着香菱问的,却让周围几个脸皮儿薄的红了脸,悄悄退后了几步,不过那些胆大的姑娘却不惧这个,心觉得徐锦儿这是在对她们冷嘲热讽,火气腾腾地往上冒,只是如今公子可还在屋子里面坐着呢,她们都要讲究一个温良贤德,谁都不肯出来与人相争,周围顿时落针可闻,当然如果能忽略到某些霍霍的磨牙声的话。
“徐姑娘,公子和您的家人已经在里面等好久了。”此时,一个温和的男中音突兀的响起。
徐锦儿瞪了一眼好事的那些人,笑眯眯的循声望去,便见到一个矮胖、面容慈祥的中年男人。
此人她当然认得,在这偌大的庄园里面,他属于除了香菱之外,她认识不多人里面的一员,而且身份也十分重要——此处庄子的管事儿是也!
徐锦儿连忙向他行了一礼,匆匆走了过去,待到近前,轻声问道:“唐管事儿,我家里都来了些什么人?”
唐管事儿名唐忠,是镇国将军府的大管事儿的小儿子,算是来在唐府那是一个根正苗红,她来了之后,他也亲自去了两次藕香榭送了许多东西,对他,徐锦儿还是十分感激的。
唐忠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姑娘还是自己进去看吧!”说罢,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向里面恭敬的回道:“公子,徐姑娘来了。”
徐锦儿眼睛眨眨,问是谁来了还不说,有什么可保密的呢?那她自己进去看好了,想着穿过门口的珠帘走了进去。
里面一片寂静,落针可闻,气氛怪异。
徐锦儿抬头望去,只见一个气质儒雅的白衣公子端坐的主位上心不在焉的喝茶,心道:“原来这就是这里让每个人趋之若鹜的公子大人啊?”
刚才匆匆一瞥,只觉得这人面如冠玉,五官精致,比她前世时看到的那些小鲜肉ps过的照片还要好看几分,不由得疑惑,难道世间真有如此好看的人?如此想着,不由自主又抬起头来,看了两眼,只觉得比第一眼看时更加的好看。
唐弈汝此时也正在打量着走进来的这个少女,认真算起来这是她们第二次见面了,第一次见的时候,她一身是土,满头鲜血,还真没有看出来这也是小美人儿一枚了。不过,这人怎么回事?他不是已经吩咐管事儿给她送去了相应的用度,为什么要来见客,却好死不死地穿了这么一身府里面二等丫鬟的行头?难道他还缺丫头使不成?唐弈汝的眉毛挑了挑,死死地盯着徐锦儿,脸上的不满之色越来越浓。
徐锦儿飞快地瞟了两眼唐弈汝之后,决定不再捋虎须,早已经把目光转身了别处,根本没有看到堂堂唐府大公子眼神之中的哀怨。厅中客座上坐着一位五十来岁,头发花白的老妇,可能是因为要出门见客,竟然把压柜底的衣服翻了出来,套在了身上,那布料上不知何时早已经压出了许多的褶子,如果仔细数,恐怕要比她脸上的皱纹还多;更可怕的是这身衣服也不知道做了多少年,早已经不合身了,这样硬生生的穿戴起来,整个人看起来仿佛被绑架了一般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