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走了,爱丽丝抱怨道:“当过兵的男人真是不靠谱,一说到武器就把什么都忘了,就好像武器才是他们的女朋友一样!”
拉里夫人笑道:“爱丽丝,你要是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试着去喜欢他喜欢的那些事情。”
爱丽丝若有所思地说:“可是我觉得喜欢玩枪和喜欢钓鱼这两样爱好根本就不该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人性是很复杂的!有时候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那些莫名的思想又是从哪里来的,一切都飘渺虚幻,好像在做梦。只有爱是真实的,它让我们知道自己是一个人,让我们看清自己肩负的责任,在面对困难的时候充满勇气,去探索人类这个种族的不可知的未来。”
拉里夫人站起来,走到窗前。窗外湖面如镜,倒映着天空。三个太阳像三盏明灯,反射着奇异的光芒。
湖面上起了一阵风,吹得水波荡漾。
她仿佛看见粼粼波光里一个男人在朝她微笑,那笑容充满了爱和抚平一切创伤的力量。
风绕着舰桥,呜咽着钻进了舱门,轻轻撩起拉里夫人一侧的头发。金色的阳光照着她的侧脸,消瘦,但轮廓分明,显得十分坚毅。
青木这才发现,这位在丘奇船长的日记里不苟言笑、刻板固执的女科学家,不但有着超越常人的责任感和使命感,还有着不同寻常的爱。正是使命和爱共同支撑着这具柔弱的躯体,使其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在**和心灵的双重苦难中坚强地活着,并执着地坚持着她的使命,为还原人类过去的真相、寻找着人类未来的出路而奉献了她的全部。
风在舱内打了个旋,呼一下把放在指挥台上的罗纳德科恩的手稿吹散了。
拉里夫人弯腰将它们捡起来。
她忽然愣住了,就像石化了一样,半弓着腰,手里拿着刚捡起来的纸,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夫人?”爱丽丝关切地问,“您怎么啦,夫人?”
拉里夫人没有回答,又把剩余的纸都捡起来。每捡一张,她就要石化般地站在那里片刻,而随着捡起的纸越多,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激动。
最后一张纸捡起来后,她颤抖地说:“青木先生,斯通先生,快来看,这是三维文字!”
青木一惊,脑子里马上浮现出了一些奇怪的难以名状的画面。拉里夫人曾把桑奇部落祭坛内的奇怪符号画出来,事后分析那可能是一种三维语言的二维投影。他在看见那些符号的时候,脑子里就出现了浮光掠影,仿佛一些遥远的往事组成的记忆碎片漂浮在他的脑海之中,但由于信息量不够,或者他的大脑本身的问题,这些碎片无法被还原成有效的信息。
他和司徒几乎同时一跃而起,快速来到拉里夫人身边。苏蕙兰和其他人也围了过来。
阳光照在稿纸上,原本的字迹消失了,这在意料之中,从带出船舱的那一刻,墨迹就在变淡。然而此刻,稿纸并没有变成一张白纸,而是出现了一些淡淡的符号的影子,有的颜色深,有的颜色浅。随着阳光的曝晒,符号的形状变得越来越清晰。
“这应该是一种特殊的显影剂,很可能是军方使用的。”司徒说。
拉里夫人指着纸上的符号说:“和我在桑奇部落看到的符号应该是同一种语言,青木先生,你上次能从中获取信息碎片,那么这次呢?”
青木翻着一页页稿纸,摇了摇头。
拉里夫人想了想,把稿纸全部摊开,平铺成一个方阵,问道:“这样呢?”
青木的脑中忽然轰一下,一道闪电从黑暗中划过,照亮了一些东西,但那些东西很快就变成了碎块,像太空中漂浮的碎玻璃渣一样。
他忍着头痛问司徒:“你看到了吗?”
司徒禁皱眉头说:“和我之前看到的一些符号倒是可以组合,但信息量还是不够。”
拉里夫人说:“你看到的符号来自曼提斯通部落的祭坛,这纸上的应该是科恩从代表火的托肖部落祭坛得到的,加上桑奇部落的那一份,一共有三份,把它们全部写在一起试试,看能不能组合出有效的信息来。”
司徒点头说:“好,那就要麻烦夫人了,我们把它们写到甲板上。”
他们来到外层甲板,甲板上是烧烤的火堆留下的余烬。他们从中捡了几根没有烧完的木棍当碳棒,在甲板上写起来。
司徒和拉里夫人写得很快,没多久就把曼提斯通部落祭坛和桑奇部落祭坛内的符号写完了,然后夫人开始把科恩手稿上新出现的符号抄下来。
乌鸦用爪子敲着青木的脑袋说:“呱呱,你看看他们的记忆力,再看看你的脑袋,唉”
它叹了口鸦气,“真不知道你这脑袋是被雷劈过,还是被火烧过呱!”
苏蕙兰笑道:“他是被火烧过,所以你是被烤焦的。”
乌鸦白了她一眼,呱呱了两声,还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苏蕙兰已经不理他,而是专注地盯着地上看了。
拉里夫人已经写完了,来自拉姆拉三座不同的祭坛内的符号现在被写在了一起。
青木脑中那些纷乱的信息又涌现出来,比之前多得多,而那些隐藏在他脑海深处的汹涌的岩浆一样的东西正不停地往外冒,随时可能喷发出来,然而他的头痛得不行了,就好像那些记忆一旦喷发,就会冲破他的脑壳一样。
他不知道司徒会不会和他一样,但那个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像个绅士般温文尔雅的家伙,除了偶尔会皱一下眉头外,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杜瓦也在看,她比司徒还要平和。
拉里夫人问道:“怎么样,有没有看到更多的东西?”
司徒说:“很明显多了一些东西,但还是不完整。”
杜瓦则是第一次看到这些东西,惊讶道:“这到底是什么,好像能通过精神力还原成意识碎片?”
司徒解释道:“这都是来自不同祭坛内的文字,按照经验,它很可能记述了祭坛的建造过程和拉姆拉内的过往历史,就像地球上那些文明遗迹内发现的碑刻或壁画那样。如果能够解读出来的话,就能辨别出罗纳德科恩遗言的真假,也许能挖掘出更多的秘密来。不过这种文字很可能来自于更高等文明的高维语言,所以要破译它恐怕不容易。”
“高维语言?”杜瓦看着地上的符号若有所思。
拉里夫人说:“语言其实是一种信息编码,一般来说,生物之间的信息交流,通常采用比它所处的空间维度低一个维度的信息编码方式。我们都是三维生物,所以采用二维信息编码。我们的大脑也只能理解二维信息编码,而适用于计算机的一维信息编码则需要通过转换才能被我们理解,同样,我们的语言要被计算机理解也需要通过编码转换。”
“您的意思是说,计算机是二维生物?”青木忽然想起了那个活在梅氏实验室地下机房里的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