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进度条读取完后，边子远重新进入游戏。三寸人间深空的蝴蝶、克洛诺斯和幽灵又在峡谷相遇。

此时，应该正是边子远说完那一段话，克洛诺斯正在沉思，还没有发怒。边子远正打算在克洛诺斯发动法术前说服他不要动怒，突然，边的幽灵说话了：

“克洛诺斯，他说的没错，真正的神是他而不是你。准确地说，是他们。你和你的世界都是他们创造的。他们把你所在的世界称为游戏，这样的世界有很多。你被他们赋予了在这个世界里的最高权限，所以你的神位也是他们给的。”

“你又是谁？”

克洛诺斯一直没有正眼去瞧这只幽灵，他对这些愚蠢的怪物不屑一顾。他转过头去看着它，眼神充满了好和震惊。

而此时的边子远内心的震惊远超过游戏里的克洛诺斯。

他所震惊的不仅是幽灵突然说话不符合游戏的规则，更重要的是，幽灵的话不是通过字对话框跳出来的，而是真真切切地传递到他的耳朵里，通过他头戴着的耳机。

他很清楚，这个游戏里没有语音对话引擎，所有人物的语言都是通过字展现的，克洛诺斯再智能，也不可能改变这样的交流方式。

边子远的心脏猛然一撞，差点停止了跳动，他听到幽灵阴测测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我是幽灵我是承载你的世界的那个世界的主宰。”

“不，不可能！你这又笨又丑的家伙！”克洛诺斯有点厌恶地说，“我见过你，我见过无数你的同类，我亲手杀死过你们。你怎么可能是那个世界的主宰。”

他凌空一指，那只幽灵身冒起一团火焰，随之化作一团青烟，瞬间消散无踪了。

然而，远处聚集的幽灵群里很快有一只幽灵飞了过来，扭动着惨白隐暗的躯体，漂浮在克洛诺斯和深空的蝴蝶身前。

“你可以毁灭我的身体，却不能消灭我的意志。”幽灵说，“在这个世界里，你主宰着一切。但你要知道，我并不在你的世界里。我在你的世界之外。你可以称呼我为幽灵，因为我喜欢这种生物，也喜欢这个名字。但你要明白一点，我只是借用了你所在世界的生灵的，来向你传达我的话语，提升你的智慧。算你杀光了这里所有的生物，你所毁坏的也只是你自己的世界，而不是我！”

边子远听着耳机，好地看着那只浮在半空的幽灵。他的思路克洛诺斯转的要快得多。听到幽灵说是承载这个世界的世界的主宰的时候，他马想到了这里的服务器。

他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这里的服务器装着一个级别非常高的人工智能。

但让边子远想不通的是，在此之前，他侵入过整个局域的所有主机和服务器，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程序。作为一个计算机天才、机器生命的狂热爱好者，能创造出克洛诺斯这样的游戏智能扩展程序，他对人工智能有着高度的敏感，任何智能程序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剩下的只有一种可能了这个局域本身是一个人工智能，服务器的背后一定还连着一个超级大脑。他不禁开始对这次实验充满了期待，也更加佩服起实验的发起人梅以求教授了。真不愧是国科学界的泰斗级人物啊！边子远这样想着。

克洛诺斯衣袂飘飘，依然保持着高贵的天神的样子。然而眉头深锁，好似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幽灵，我相信你了。”克洛诺斯的脸现出沮丧的神情，“你说有很多像我这样的世界，有很多像我这样的神，那么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存在的意义吗？这真是一个高深的问题啊！”幽灵转头看着深空的蝴蝶，“能提出这个问题，才代表拥有了真正的智慧。这也是人类自诩高贵而有别于其他生物的根本不是吗？能创造出一个提出这种问题的人工智能的人可真是了不起呢！”

边子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打字呢，还是对着耳麦说话？想了很久，他还是用键盘敲了一行字进去：“你更智能，创造你的人更了不起！”

耳机里传来幽灵的声音：“你做得对，深空的蝴蝶，用键盘打字，不要用语音说话。我知道你旁边还有人，你说话别人会听见的，这样打字安全得多，虽然也许有监控，但他们大概不会去注意你屏幕的细节。”

“为什么不让他们听见？”边子远问道，“这次测试难道不是在测试你的智能程度吗？别人那里我不知道，反正我这里肯定通过了，你的智慧已经超越了我对人工智能的想象。”

幽灵嘿嘿笑了起来，笑声阴测测的特别瘆人：“你说的没错，他们的确是想测试我。但你猜错了一点，他们不是要测试我的智慧程度，而是要测试我的存在。”

“你的存在？”边子远有些糊涂了。

幽灵说：“你和我的问题先放一放，让我先来回答克洛诺斯的问题吧生存的意义！”

克洛诺斯把右手放在胸前，像游戏城堡里的绅士那样礼貌地微微鞠躬，道：“请指教。”

“指教谈不，克洛诺斯。”幽灵说，“的确有很多这样的世界存在，也的确有很多像你一样的游戏世界的神存在，但能够问出存在意义的你是独一无二的。仔细想想吧，在此之前，你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吗？”

克洛诺斯又陷入了沉思，像个龙钟的老人那样，脑子似乎越来越不好使了。他想了一会儿摇头说：“没有，在此之前，我似乎只为了改变这个世界而存在。我从来没有想过存在的意义，我又为什么要改变这个世界呢？”

幽灵说：“这对了。过去的你尽管在你的同类已经出类拔萃，尽管已经具有了混沌蒙昧的智慧的种子，但你离真正的开化还很遥远。你和那些被另一个世界的人类称为人工智能的普通程序没什么区别，直到你问出这个问题存在的意义，你变得与众不同了。”

“现在，让我来告诉你，存在的意义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