蓖麻这东西,在老家这边颇为常见,算是种植产地之一。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我爸退伍转业,迎着改革开放的浪潮下海经商,做的第一桩买卖就是收蓖麻!
后来,他资金链断掉外出融资以后,许多生意纷纷倒闭,唯独这收蓖麻的作坊,却是保留了下来,在我妈得乳腺癌为了看病不得不卖掉作坊之前,我们家一直都经营着收蓖麻的买卖,所以,我了解这种东西!
这东西能当药材,也能榨油,而且榨的油很有特点,粘度高,凝固点低,既耐严寒又耐高温,和其他的油脂不太一样,工业上常用,反正只要能收到蓖麻,基本上是不用愁销路的,当年我妈要不是为了看病,真被逼的没了办法,也不会卖掉我家的作坊。
不过,蓖麻这玩意吧,好是好,还能当药材,但是,只是它的叶子和根能当药材,它的子儿却是有毒的,而且还是剧毒,是世界十大危险植物之一!
我以前研究过这东西的资料,人科学家说蓖麻子里有什么蓖麻毒蛋白,是一种蛋白分解酶,7毫克就能让人蹬腿!一般咱们国家种植的蓖麻吧,毒性还不强,成年人吃二十来颗才能死翘翘,但是那是一般情况,我们老家这边种的蓖麻那可是非洲的大蓖麻,因为这种蓖麻产油高,种出来卖的值钱,但是毒性更强,两颗就能让人去阎王爷那里报道。
我瞅着那蓖麻黑溜溜的,上面带着白纹,比一般的蓖麻子儿大,都快赶上成年人的指肚子大小了,可不就是非洲的大蓖麻?一坨至少都有三四十颗,吃下去天王老子都救不了我!真他娘的不知道这男人从哪里弄来的,因为这种非洲毒蓖麻毒性太强,早前几年的时候,经常有牛羊或者小孩子不慎吃了被毒死的事情发生,所以后来县城里面就禁止种植了,现在换上了改良了以后毒性比较弱的蓖麻了,这种大蓖麻很少见了,就算有也是深山老林里的农民在自家后院里偷偷种,为了榨油以后能多卖俩钱儿不是?不过那种人也少,反正我是有些年头没见过了,不曾想,再一次见到这种快绝迹的大蓖麻,竟然是被拿来取我的性命的。
林子里寒风呼啸,气温很低,可是我身上的汗,却在不住的流,我都能感觉背上的汗珠儿在顺着脊梁骨滚滚往下了,一转眼内衣都湿透了。
我不热,但我怕,那是冷汗。
刚刚,为什么我会把那一团蓖麻当成是馒头?
鬼遮眼啊那是!全都是些阴损手段,早些年我就听到过这样一个故事,那是我外婆给我讲的,也是旧寨的事情,已经是好几十年前的陈谷子烂芝麻了,是我很小时候就听过的故事,本来都已经记忆模糊了,但这时候鬼使神差的就冒出来了,而且是越来越清晰。
故事里的男主人公,是我外婆的一个发小,到隔壁村子去提亲的时候,半夜停在了一个乱坟岗子里,在那里他碰到了一个人,说也是赶夜路的,给他吃喝,就是几个馒头,吃完以后他就觉得肚子疼,去提亲也提不成了,掉头回家,结果刚刚走到村口张嘴就开始吐黑血了,家人给他抬回去请了大夫看不好,傍晚蹬了腿,死了划开肚子以后,里面全是石子儿,内脏全让划烂了,村里人就说那是被鬼遮眼了,看不清东西乱吃了,让冤鬼害了命!
毫无疑问,我现在碰到的就是这种情况。
那么,这个男人……
我头皮发麻小心翼翼的朝那男人看去,对方这个时候表情一下子恶毒了起来,脸皮子上面布满了褶皱,上嘴唇更是冒出了两缕长长的胡须,都快耷拉到胸口了,正恶狠狠的瞪着白灵。
它还在呼吸,嘴里冒着白气儿,怎么看都不像个鬼,鬼还能呼吸?
可它又是个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反正肯定不是人,人不会长这样子!
这时候,白灵在低沉的咆哮着,毫无征兆的就朝着那人冲了过去,那一刹那,犹如一道闪电撕裂了黑暗,当真就像是一颗炮弹一样,狠狠就朝着那个男人冲了过来,它的蹄子掀起的雪花甚至抽打在了我的脸上,冷冰冰的。
那男人也动了,不像个人,倒是更像是个野兽,一下子匍匐在地上,手脚并用,嘴里发出低沉的嘶吼,直接朝着白灵迎了上去,速度也不慢。
我怎么看,这都是两头兽王之间的厮杀!
速度、力量、敏捷……
这些因素全都可以在它们身上看到,几乎就是在眨眼的功夫,它们就碰撞在了一起,白灵用宽阔的前胸狠狠顶在了那男人的脑袋上,当时就发出了“嘭”的一声闷响,紧接着,那男人一下子被撞的滚在了地上。
很显然,在最开始的体魄碰撞中,他输了,被白灵直接压制了。
白灵是头极其善战的狼王,哪里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一看他被撞得滚落在地,当时就冲上去一爪子压在那男人的头上,俯下身子直接一口就咬在了那男人的肩膀上。当时那男人犹如野兽一样惨烈的嘶吼了一声,屁股一下子撅的老高,伸出两只手就抱住了白灵的腰,狠狠一压,当时白灵就嗷呜惨叫了一声,一下子滚到在地上了,显然它的腰部无力问题即便是现在也存在着。
这么一来,白灵刚才的优势就荡然无存了,和那男人滚在一起,互相撕咬、厮杀着,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惨烈的狼啸和嘶吼声一直在四周激荡着。
最后,他们两个滚到了一处石碓下面,白灵咬着那男人的肩膀死不撒嘴,一只爪子压着那男人的头,而那男人的两只手疯狂捶打着的白灵的腰部,每一拳头打上去都“砰砰”作响,白灵也是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
每一声惨叫,就跟刀子一样插在我的心上。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对一头狼产生那么深刻的感情,一时间竟然不那么害怕了,愤怒刺激着我的每一根神经,我的胸口就像是有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一样。
那是愤怒。
“我草你祖宗!”
情不可遏的,我喉腔中爆出一声怒吼,拎着柴刀就朝那男人冲了过去,在我站在那男人面前高高举起柴刀的一瞬间,我分明在那男人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惧和哀求,但是我没心软,因为是他先要我的命,又伤白灵,我也不能让他活,当下迎着风雪狂吼着就将柴刀甩在了他的脑袋上。
那一刹那,我听到了刺耳的骨裂声,然后滚烫腥臭的鲜血直接从那个男人脑袋上就喷了出来,飞溅起一米多,喷了一脸,烫的我浑身都在哆嗦了。
这个时候,在鲜血的刺激下,我已经彻彻底底失去理智了,整个人就像是疯了一样,拎着柴刀不断往那男人的脑袋上招呼,将我憋了一身的狂怒全都倾泻在了他身上,刺耳的骨裂声不绝于耳,破碎的骨头碴子,脑浆,鲜血更是喷的我浑身都是。
最开始,那男人还在挣扎,最后变成了抽搐……
等我一口怒气发泄的差不多,拄着柴刀在地上大口喘息的时候,那男人已经一动不动了,脑袋被我劈成了好几瓣,都已经没个人样了,然后我感觉自己眼前一花,再看那男人,哪里还是个人,分明就是一条一米多长的大黄鼠狼!!
我终于知道自己碰到的是个什么了黄大仙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