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是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呆了,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个儿现在眼睛就跟俩牛蛋似得,就差没直接掉出来了!
这是啥手段?听都没听说过!
那些脏东西我交过手,深知它们的厉害,最凶的就是那股子悍不畏死的架势了,看得出来,它们其实没多少智慧,这反而成了它们的可怕之处。
因为没有智慧,所以不畏死亡。
数量那么多,你能砍翻几个?前面的就跟肉盾一样一挡,后面的“呼啦”一下上来,直接怼死,比黑山岭那帮穷山恶水里的刁民难缠的多,那帮刁民最多就玩狼群战术,你说单挑,他们群殴,可这些鬼东西,完全特么的就是人海战术,不,鬼海战术,一拥而上,淹死完事。
现在这年代好,和平年代,我这种人就够奇葩了,算是个亡命狂徒,没招,小时候见过了世道的艰难,长大了为了钱只要不犯法的事儿都敢做,整个一拼命三郎,但平心而论,和这些鬼东西没得比。
而眼下,这些让我又惊又惧的东西竟然被这样吊打?
“是水胆。”
忽然,一道猥猥琐琐的声音在我旁边冒出,我扭头一看,小爷不知道啥时候凑我身边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外面狼奔豸突的脏东西和那脏东西的狂潮中冒出来的一点强光,不断吞口水。
看他的样,我就打心眼儿里来气,方才是他差点被那东西要了命,结果呢?老子跑上去拼命,他自个儿躲得远远的,我能给他好脸才怪,当下一把给他推到了一边。
小爷却不介意,又一次凑了上来,被折腾了一顿,他那“棱角分明”的中分头也乱了,大概也是察觉到了自己形象狼狈,他当时就在手掌上“呸呸”喷了两口吐沫,赶紧捋顺自己的发型,于是就看着更像一屁股了,不过他却不自察,没准儿还觉着自己挺风流倜傥,一边看着外面一边说:“是药师来了。”
药师?
我听了以后眼睛一亮,心说这药师果然牛逼!
不过,对药师的忽然出现,我却不惊,别问我为啥,因为我也不知道,真要我整个原因,我只能说直觉!
真不扯淡,我确实对药师有一种本能的信任。
相对而言,我更感兴趣的还是小爷说的那水胆,就问他这玩意的来历。
“其实就是一种文玩,里面密封了水或者空气的玉,就叫水胆,很罕见,和虫珀差不多,品相好的都是稀世珍品!”
小爷说:“不过我说的是里面包着水的。玉这玩意吧,在咱阴行里面名字叫山精,也就是山川大地的精华,本来就是圣洁的东西,里面包的水,那全都是大地的精华,比石钟乳值钱的多,对付鬼东西绝对是好料,据说遇鬼捏碎水胆,能爆出天地精华,全都是炽烈的阳气,能降妖除魔。我估摸着药师是把他那颗珍藏给用了,那是拳头大一块水胆,还是羊脂玉,以前在东海那边,有个文玩商开出七位数收他那块水胆他都没出手,没想到现在给捏碎了。”
说着,小爷一脸肉疼。
得,这财迷,啥人了。
我无语了,都到这要命的节骨眼儿上了,还惦记着那些钱,金贵银贵不如命贵不是?我自认为贪财,但没贪到小爷着人神共愤的底部。
这工夫,外面的脏东西基本上已经被药师全都驱散了,隔着大老远,我就能看见药师一身黑衣,一手拎着那活尸的脑袋,一手高高举着小爷说的那羊脂水胆,脚下还躺着刚才冒充他的那鬼东西,正冷冷环视着四方,寒风中衣衫猎猎作响,好不霸气!
一直等那些东西全都跑干净了,药师才终于放下了手,一把细腻的白色粉末在他手中缓缓洒落,最后随风飘散,想来应该就是那羊脂水胆了,不过已经彻底消失了。
药师这才随手丢掉了那颗活尸的脑袋,大步朝我们走来,进门的时候就说了一句:“斩杀了,是以前的土夫子。”
说完,药师走到土地公下面,一翻身就睡,最后说:“依次守夜,姓孔那小子,你该包扎一下自己的伤口了。”
然后……就再没有然后了。
不过好在这回他的话不难理解。
我记得来之前在鄂温克族的那曾经听老族长说起过,以前后山沟没少来土夫子,最后都没出去,估计刚才折腾我们的,就是那些死去的土夫子,只不过数量未免太大,有点超乎我的想象,可事实摆在眼前,我也只能感慨一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钱啥活儿都敢做。
但,药师说起我伤口的时候,我才终于反应了过来,刚才好像被燕三坑了一发,屁股后面受了伤,当下身后一模,可不,手上全是血,刚才没觉得疼,现在一回过神来,屁股上火辣辣的,忙说让小爷帮我瞧瞧。
小爷一瞧,当时就乐:“行啊小子,菊花都炸了,仨血窟窿,挺到现在也是个汉子,刚才也是真猛,别的不说。我就敬重你这样的汉子!”
敬重归敬重,就是该坑的时候不含蓄。
我翻个白眼,有点腿软,干脆趴一边,让小爷赶紧给我处理处理伤口,结果这牲口处理伤口特粗暴,食指顺着我的伤口就伸进来了,一边用酒精给我洗伤口,一边往出挖燕三射进我屁股里的钢珠,疼的我浑身直哆嗦,恨不得拍死他。
好在,不是要命伤,就是让小爷闹得我发了一身冷汗。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我们也都没心情睡觉了,干脆围着火堆照顾伊诗婷和萍子,很快,她俩才终于回过了神。
闹了大半夜,等伊诗婷和萍子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了,无奈药师还在睡觉,我们只能耐心候着,一直等清晨五六点钟的时候,药师才终于醒来了。
这人很干脆,醒来以后也没问问我的屁股和伊诗婷的脑袋什么的,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撂下一句话:“行了,时间差不多了,可以下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