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犍为郡内烽烟四起之时,此刻在建宁,对于朱提、越隽、牂柯三郡的整合正在有序的进行着。在褚怀远与赵熙二人各种手段并用之下,朱提郡守刘汝明、越隽郡守刘延昭、牂柯郡守孟公威纷纷表示愿意随褚怀远共同出兵犍为。
很快,四郡兵马便开始向着紧邻犍为郡的越隽郡集结。褚怀远与赵熙也已经率领部队到达越隽郡内的昭觉县。此刻,在建宁军的中军大帐之内,赵熙、褚怀远、骆清瑶、刘汝明、刘延昭、孟公威以及马博、韩飞、程潜、周良栋等人齐聚一堂。
只听褚怀远朗声说道:
“在此危难之际,诸公齐聚一堂,足见各位对朝廷一片赤胆忠心,现在四郡兵马具已汇聚于此,我等当齐心协力共拒外辱!”
在场众人齐声道:
“愿听从赵大人、褚大人调遣!”
这时,褚怀远心中感到一阵畅快,朱提、越隽、牂柯三郡终于向自己低头了。看来宇流明的策略还是正确的,让他沈江明在前面顶着蜀军,自己就能腾出手来收拾掉这其他三郡。想起宇流明,褚怀远心中一动,只见他对站在一旁的马博说道:
“马都尉,如今蜀军与沈江明的边军战况如何?”
马博答道:
“蜀军进入犍为之后,先期进展非常快速,在资州、盘石、内江一线打得沈江明是溃不成军。沈江明的边军一直退到威远河西岸方才稳住阵脚。在威远、公井一线,沈江明的部队依托威远河进行防御倒是给蜀军制造了不少麻烦。不过蜀中名将高翔采取迂回的手段连下始建、资官、井研等地,逼得沈江明不得不再次率军西撤退往大牢县。而边军目前尚有一个旅留在威远河畔牵制蜀军,若是蜀军北路集群抢占荣县,只怕边军这个旅凶多吉少。”
褚怀远闻言一惊,他没有想到形势竟然如此严峻,当即说道:
“拿地图来!”
片刻之后,两名侍从捧着地图来到大帐之中,又找来一张桌子将地图摊在桌上。褚怀远走到地图近前,目光沿着犍为郡开始扫视,直到最后停留在荣县所在的位置。
从地图上的箭头显示,只见一南一北两路蜀军对着荣县形成了钳形的攻势,而边军凌翔谦部则是犹自在威远河畔与蜀军高翔的大队人马对峙。
少顷,只听褚怀远喃喃的说道:
“好危险的局势,一旦荣县失手,则凌翔谦部便成了蜀军的囊中之物。”
一旁的马博说道:
“当时凌翔谦为了牵制蜀军主力,确保沈江明的部队从容撤离,也是不得已只能坚守在威远河畔。但是现在形势却变得很微妙,一方面荣县是凌翔谦部西撤的必经之路,荣县是否守得住直接关系到凌翔谦部的存亡。另一方面南北两路蜀军想要攻取荣县却又要提防中部的凌翔谦从侧面发动攻击,又难以全力进攻荣县。正是荣县的部队和凌翔谦部互为犄角,才保持了目前的态势。”
一旁的赵熙看着地图,手捻胡须缓缓的说道:
“也就是说,一旦荣县的部队或者凌翔谦部任何一方出了问题,这个均势立刻就会打破,对吗?”
马博躬身答道:
“赵大人所言极是!”
褚怀远面含忧色的问道:
“现在驻守荣县的是哪一支部队?”
马博答道:
“是宇流明县令的两个团。”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是一片讶然的神色,褚怀远更是脸现惊容,口中说道:
“他他怎么跑到荣县去了?把自己陷在如此危险的境地?当初他要领兵北上,我还专门嘱咐过他,手中兵力有限不要与蜀军硬碰硬,侧面协助一下沈江明就好!”
马博答道:
“从前方传来的战报看,宇流县令自率军进入犍为之后,一直是协助凌翔谦部防守威远、公井的中部防线,此次想必也是因为沈江明部队撤得太快,宇流明县令来不及退走,故而”
褚怀远有些恼怒的一拳狠狠的砸在地图上,口中恨恨的说道:
“这个沈江明,如此的不济事”
此时,一直静静的站在一旁的骆清瑶目光一直盯在地图上荣县所在的位置,眉宇之间难以掩饰的浮现出一丝淡淡的担忧,不过碍于她目前侍卫的身份,是以一直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郡长史程潜缓步上前沉声说道:
“宣抚使大人,如今犍为局势危如累卵,看来我等需要迅速挥师北上,否则怕是沈江明支持不了多久。而且宇流明在荣县怕是支持不了多久”
褚怀远才不愿意管沈江明的死活呢!但是自己是五郡宣抚使,这个时候必须要站出来对抗蜀军,而且自己麾下的得力干将宇流明现在困在荣县,自己若是还在观望怕是说不过去。想到这里,褚怀远点点头说道:
“荣县还能坚持多久?”
一时之间大帐之内陷入一片寂静之中,在场众人都默不作声,因为所有人都看出了目前荣县的危机,所有人都不认为荣县能够守住,但是现在驻守荣县的是宇流明,所有人都知道宇流明在褚怀远心中的分量。
最终,褚怀远把目光落在了马博身上,因为马博是武将出身,是在场众人当中行伍经验最为丰富的一位,他下的定论也最为可信。
眼见褚怀远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马博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如今荣县南北两面同时面临蜀军一个师的兵力进攻,若是没有中路的凌翔谦予以牵制的话,只怕是覆灭只在旦夕。但是这两路人马忌惮于中路的边军,不敢全力进攻荣县,故而荣县至今未曾被攻破。但是,如今宇流县令麾下只有民团士卒两千人,无论是武器装备还是兵员素质都要逊于蜀军,无论怎么看”
说到这里,马博额头上已经见汗,终于说不下去,只能低下头躲过褚怀远的目光。
此时,站在一旁的骆清瑶脸色已是惨白,她低下头避免让其他人看到她此时的神态,但是她握着剑鞘的左手却在不自觉的微微颤抖。一向心境淡然的她此刻却有一种难言的心痛,一种撕心裂肺的苦楚,一种无能为力的迷茫她感到自己的脸颊上有一些湿,泪珠不自觉的从眼眶中流出,划过脸庞滴落到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