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之后,宇流明整理好思绪,淡淡的说道:
“不来好,免得徒增烦恼,请大人转告郡主,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终有相见之日。”
此时,只见赵熙手中拿着一柄长剑,他双手捧着剑身缓缓递给宇流明口中说道:
“这是她让我交给你的,她说她不能时刻在身边保护你,只好将这柄随身的佩剑留在你的身边,常随你的左右。”
宇流明接过长剑,只见剑身长约三尺二寸,剑身狭长而外形古朴,给人一种厚重的感觉,不似寻常女子所用的那般花哨。在剑鞘之上用隶书镌刻着两个凝重的小字“凝霜”。
宇流明握住剑柄只感觉一股寒意透过掌心直达自己的心脾,却让人心神一畅。他手上加劲猛然将长剑自鞘中抽出,“叮”的一声龙吟,狭长的剑身顿时反射出夺目的寒光,而剑身通体又隐隐似被一层薄薄的水雾所笼罩让人渐生一种迷离之感。
宇流明不由自主的感叹道:
“好剑!”
赵熙缓缓的说道:
“这柄凝霜剑乃是名家打造,乃是飖雪郡主幼年之时其父骆英将军赠送给她的礼物,郡主对此剑钟爱有加从不离身。郡主天资卓绝,身兼儒、墨两大流派传承,因其常年佩戴此剑,故而在帝都长安流传着瑶台清绝影,傲雪凝霜剑一说。如今她却把这柄凝霜剑送给了你”
宇流明望着赵熙的眼神,郑重的说道:
“此剑我必终身佩戴绝不离身,有朝一日我亦会持此剑前往帝都去见她”
赵熙微笑着点了点头退到一旁。这时褚怀远迈步来到宇流明的身前,微笑着说道:
“宇流明,每一次本官送你出征心中都会有一番感慨,要是本官身边多几个像你这样的能吏,何至于让你如此劳顿。此去南疆一路艰险,多多保重。”
宇流明闻言躬身说道:
“愿为大人分忧。”
二人没有再做过多交流,褚怀远便又回到了人丛之中,由始至终褚怀远连看都没有看站在宇流明身后的程潜和马博二人一眼。
以往几次离别,宇流明总是能够感受到与褚怀远之间的一种依依惜别之情,但是这一次宇流明和褚怀远之间都觉得少了些什么,这种感觉似乎从褚怀远成为益州牧的那一天开始便有了苗头,到现在却是越发的明显。
两个人的路或许真的有了一些区别,毕竟这一次出兵,宇流明更多的是要把南疆从盗匪肆虐的乱象中拯救出来,而褚怀远则是希望把刘汝明、刘延昭、孟公威等人的势力从蜀中边缘化,自己独享益州的胜利果实,两者外在形式相同而内涵却是迥异了。
这个时候,宁青亦是来到了宇流明的身前。看着宁青一脸黯然的神情,宇流明微笑着说道:
“怎么了?表情如此的沮丧?莫非担心我此去南疆不是林震的对手不成?”
宁青强装出一副笑脸,然后说道:
“林震之流又岂会是你的对手”
说到这里,宁青脸色又是一黯,随即说道:
“明哥儿,我马上要随父亲返回西北了,今后怕是很难再见面了”
宇流明微笑着拍了拍宁青的胳膊,然后说道:
“你我相识于南疆,历尽艰辛、共过患难,如今虽然离别在即却不必做此女儿之态。海浮尘,芸芸众生,有缘相识、有幸相知,已是幸事。况你我皆是壮年,君在西北,我在西南,未必没有相见之日,你说呢?”
宁青闻言神情之中稍显振奋,随即对宇流明拱了拱手,道了声:
“保重!”
此刻,众人皆已唏嘘完毕,只见宇流明跨上一匹棕色的战马,回首深深的望了望城高耸的城墙,目光又从宁焕清、赵熙、褚怀远、宁青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最终他转过头一脸坚毅的到了声:
“出发!”
城外的大军缓缓开动,宇流明的身影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渐渐的显得越来越不过他却没有察觉到在城楼之上的一个角落里,一个绝世的身姿静静的伫立。城楼上的微风轻轻吹拂起她两鬓的秀发,露出一对秋水般的双眼悠悠的注视着宇流明远去的身影,直到最终看不见为止
益州出兵南疆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建宁、朱提、越隽、牂柯、犍为等地,使得原本已经处于水深火热当中的南疆五郡各级官吏顿时长舒了一口气,心中也随即涌起了希望。而当他们知道此番出兵的主将是宇流明之后,心气儿都是一振,心中的希望不禁又大了几分。“宇流明”这个名字如今早已经在南疆五郡官吏当中耳熟能详,它甚至比“益州牧褚怀远”更具有凝聚力和威慑力。
宇流明的到来仿佛给南疆的各级官员注入了一针强心剂,他们迅速的将这个消息以布告的形式向境内转发,希望全境的百姓能够迅速的知晓。
“宇流明”这个名字在南疆百姓当中同样掀起了轩然大波,这些苦难深重的人们仿佛在黑暗之中见到了一线曙光。在看到布告上的消息之后,大家都在第一时间奔走相告:
“宇流明大人回来了,宇流明大人回来了”
“就是那个当年在绿汁江打败林震的宇流明大人?”
“没错,就是他!就是他!”
“这下可有救了,我们有救啦”
没有人,包括宇流明自己,都没有想到,他出兵南疆的消息竟然会激起如此大的反应。整个南疆都在关注宇流明的动向,当然也包括他的敌人。
此刻在建宁郡西南的元江州落恐甸司的大寨之中,林震、陈开基、钱阿因、孙得胜以及杨寿、罗平安、张菁娘等人齐聚一处。
营寨之内正在召开盛大的宴会,每一个人的桌前都摆放着丰盛的菜肴。此时,落恐土司陈开基、瓦遮土司钱阿因、亏荣土司孙得胜三人眉飞色舞、喜笑颜开的谈论着近来抢掠建宁郡内各县所得,显得心情极好,而林震与杨寿、罗平安等人则是略显低沉,张菁娘坐在林震的身旁则是有些心不在焉。
这个时候,落恐土司陈开基乐呵呵的对林震说道:
“南疆王,今日我等开怀畅饮之际,你怎么看上去闷闷不乐啊?”
林震沉声说道:
“陈土司可曾知道益州方面已经向南疆出兵了?”
陈开基闻言,仰头一阵大笑,口中说道:
“我道是什么事让你南疆王愁眉不展,原来是因为这个。益州出兵又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让他们来就是!本土司定要让他们知道,南疆究竟是谁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