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泽县城下,二牛率领部队剿灭完城外最后一股溃败的土兵之后正待收兵进城。正在这个时候忽见一人飞奔而来,待到近前一看却是齐靖远。
“靖远,你怎么来了?明哥儿在城中如何了?”
齐靖远向着二牛一拱手,说道:
“郡守大人无恙,昨夜激战乃是因敌人细作潜入城中意欲偷开城门所致。所幸发现及时,未能让敌人得逞,只是”
二牛闻言心中一动,口中追问道:
“只是什么?”
齐靖远脸上闪过一丝黯然的神色,口中答道:
“色目少族长殁了!”
二牛闻言神色亦是一黯,脑海中顿时浮现出那个倔强、刚强的中年汉子的身影。他与宇流明是在穆图村一同结识的色目南山,同样经历过从针锋相对、握手言和再到把酒言欢的过程,如今那个中年汉子就这么去了什么也没有留下仅仅一个夜晚,一个人就在眼前消失了,再也看不到了,那牵挂他的人怎么办?色目老族长该是多么的悲痛?暖暖怎么办,她还那么小?
一向大大咧咧的二牛在这一刻第一次体会到了人生当中的无奈。他的眼眶之中隐现泪水,不过却一脸坚毅的对齐靖远说道:
“郡守大人有什么指示?”
齐靖远答道:
“郡守大人命你不必入城,率部继续追击土司联军残部,尽可能拖慢其南撤步伐,配合各路人马围歼其有生力量!”
二牛闻言右手握拳猛地放在胸前,神色肃然的说道:
“你即刻回禀郡守,二牛定当竭尽全力为了色目少族长!”
土司联军败了!
在会泽城下一败涂地!
这一次,建宁乃至南疆地区的各股势力都作出了一个明确的判断,那就是以陈开基为首的三大彝族土司多年盘踞建宁的日子终究是到头了。而宇流明这位新任的建宁郡守即将以无可阻挡之势迅速掌控建宁全境。是时候做出旗帜鲜明的表示了!
海龙囤土司思南、宣威土司安于顺首先出兵参与围剿土司联军残部。在江川县,他们的人马围歼了亏容土司孙得胜麾下的三千残部,仅孙得胜及身边数十名亲卫得以逃脱。自此之后建宁郡各地土司全面响应,纷纷出兵参与讨伐以陈开基为首的三大彝族土司。
嵩明县县令郑则民、沾益县县令王襄、陆良县县令孟煜三人首先派出县内民团参与对土司联军残部的围剿。郡内各县纷纷效仿,在土司联军南逃的路线上不断围追堵截,打得土司联军残部抱头鼠窜苦不堪言。
在王匡的坐镇指挥下,郡都尉马博率三千郡兵与阿铁、李平麾下两个团的人马又在曲江河畔围歼陈开基和林震麾下近五千人,彻底将土司联军残余主力击溃。
当林震、陈开基、钱阿因、孙得胜四人在石屏地区汇合之时,麾下仅余不足五千人。而此时,在他们的身后是紧追不舍的二牛所率领的会泽旅一团。在二牛的身后,宇流明则将各地参与讨伐的部队合兵一处,组成了近两万人的讨伐军以泰山压顶之势浩浩荡荡向南杀来。
面对这样的形势,林震、陈开基等人不敢在石屏过多停留,带着残余的五千人仓皇的一路逃回元江州老巢,而宇流明则是毫不犹豫的挥师南下直入元江州腹地。眼见宇流明不肯罢手,林震、陈开基等人把人马全书龟缩回三大土司大寨之中,意图依托经营多年的土司大寨的防御工事凭险据守。
面对这样的情况,宇流明只是冷冷的说道:
“困兽犹斗、垂死挣扎,但是形势已经变了,现在任何事情都不能阻止我们铲除三大彝族土司和南疆盗匪集团!我们有这个决心,也有这个能力!”
没有任何的犹豫,讨伐联军开始了进攻,首当其冲的是孙得胜的亏容土司大寨。大寨依山而建,地势险峻、易守难攻,然而这一次讨伐军同样是有备而来,会泽县的鲁彦师傅为讨伐军准备了充足的火油。攻打山寨之时,讨伐军先派出先锋军将装满火油的水袋抛向山寨的营门、围墙,紧接着由后续的弓弩手施放火矢引燃火油。铺天盖地的火矢飞射而下,转眼之间大寨之内便是一片火海。
跳动的火焰中,无数个彝族土兵的身影在仓皇的奔逃,凄厉的哭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
“火!火!到处都是火!”
“这是天神在惩罚我们吗?”
“救命啊!这是天火,天火!天神降下来的天火!”
冲天的火光之中,原本险峻的山寨渐渐的化为废墟,那些原本想要奋力一战的彝族土兵也早已经彻底丧失了斗志。这个时候,讨伐军的大部队开始沿着山路缓缓向上推进。部队没有遭遇到任何的抵抗便接近了土司大寨,轻而易举的便攻陷了寨门,接下来便是集中优势兵力对寨子里的土兵进行最后的绞杀。
很快前方便传来消息,据守亏容土司大寨的千余土兵全部剿灭,亏容土司孙得胜负隅顽抗被讨伐军士卒合力击杀。没过多久,孙得胜的尸身便被送来呈现在宇流明的面前。孙得胜的尸体此刻早已经被砍得血肉模糊,衣衫之上到处是烧焦的痕迹,可见其生前经理过一番激烈的厮杀。
宇流明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尸体,口中只是淡淡的说道:
“这是第一个,孙得胜!少族长,看我为你报仇!”
坚固的亏容土司大寨在不到一天的时间便告陷落彻底打碎了陈开基等人据险固守的幻想。现在龟缩在落恐土司大寨和瓦渣土司大寨中的彝族土兵早已经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大家躲在营寨之中惶惶不可终日,都在私底下传说着:
“听说宇流明会仙法,能把天上的神火招下凡来。”
“那可不,那一日我可是在不远处亲眼看见亏容土司大寨突然间就被一片火海包围,里面的弟兄们被烧得一个不剩。”
“那可怎么办哪?亏容土司大寨守不住,咱们落恐土司大寨和瓦渣土司大寨照样守不住啊!”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阿因土司和开基土司有什么办法?”
此时在落恐土司大寨之中,陈开基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原本在会泽县受到惊吓之后身体就一直处于虚弱状态,如今得知亏容土司大寨一日陷落孙得胜身死的消息更是让他惶恐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