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丽娅家门口,谢尔文嘱咐道:“嫂子,你要记住,我是来给克雷格大哥看病的,其他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表现出异常,就跟往常一样知道么?你要是真的害怕,就少说话,让我来说。”
格丽娅深吸几口气,努力给自己壮胆,但声音还是颤抖:“我知道了。”
“好,我们走吧。”
谢尔文大踏步向格丽娅家里走过去,正巧见到客厅里的灯亮着,“克雷格”正坐在桌子前,愣愣的看着桌子。
谢尔文见状率先打招呼:“哟,克雷格大哥,你起来了,我听嫂子说你身体不舒服,就过来看看。”
说着,谢尔文拉了一个凳子坐在“克雷格”对面,仔细的观察着,皮肤灰暗,尤其是眼睛,里面一片灰白色,毫无生机。
谢尔文一边看,这嘴里还不停:“啧啧啧,克雷格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气色这么差?”
“克雷格”缓缓地抬起头,用沙哑的声音问:“你是谁?”
谢尔文笑道:“嗨,克雷格大哥你跟我闹着玩呢,你连我都不认识了,我是谢尔文,前两天咱俩还一起喝酒你忘了?”
“克雷格”似乎有点不相信,抬头看了看格丽娅,格丽娅强忍着恐惧点了点头。
“克雷格”这才相信,看了谢尔文一眼,缓慢地点点头:“我记得。”
“这就对了嘛。”
说着,谢尔文从口袋里拿出两根自己卷好的烟,递给“克雷格”一根:“克雷格大哥来一根,你往常不是说没精神的时候来跟烟,精神立刻就起来了么?”
“克雷格”伸出手,僵硬的接过烟卷,问:“这是什么?”
“烟卷啊。”
谢尔文把一根放到嘴里,端过“克雷格”眼前的油灯,把自己的烟卷点燃,然后又把油灯伸到“克雷格”面前。
“克雷格”被谢尔文的动作吓了一跳,声音尖锐起来:“你干什么?”
听到这个声音,谢尔文的耳朵有点微微的刺痛,脑子也有瞬间的晕,但也就是一刹那,半秒都不到。
谢尔文笑道:“克雷格大哥,看来你真的是病的厉害,我给你点烟啊,你看我是怎么做的。”
说着,谢尔文吸了一口烟,然后又吐了出去。
“克雷格”有点犹豫,抬头看了一眼格丽娅,发现格丽娅也在死死的盯着他,为了不露馅儿,学着谢尔文的样子,把烟点燃吸了一口。
就是这一口烟,让“克雷格”彻彻底底的暴露了。
只见“克雷格”鼻孔里,耳朵里,还有脖子后面,都冒出一缕缕的烟,只是他自己没有发现。
一边的格丽娅见到了,吓得就要大叫起来,但是立刻转身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努力的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
谢尔文也被惊到了,但他装作没看到,问:“克雷格大哥,味道怎么样?”
“克雷格”摇摇头:“不知道。”
谢尔文叹息道:“嗨,肯定是你病了,尝不出来这烟的味道,我给你说,我上次生病也是这样的。”
说着,谢尔文又从口袋里拿出了准备的灯油,打开盖子,递到了“克雷格”面前:“克雷格大哥,你把这个喝了。”
“克雷格”看着谢尔文手里黑乎乎的小瓶子,问:“这是什么?”
谢尔文笑道:“这是药,只要你喝了,就能好起来,你就会变得跟正常人一样了,是不是啊嫂子。”
格丽娅没有回头,只是“嗯”了一声。
“克雷格”也不再问,把灯油倒进了自己嘴里。
就在这时,谢尔文突然动手了,只见他抓起油灯,一把塞进了“克雷格”的嘴里。
“克雷格”这边刚喝了一嘴的灯油,遇上明火,“轰”的一下烧了起来,瞬间,“克雷格”嘴里冒出红彤彤的火苗,耳朵鼻子和后背开始往外冒浓浓的白烟。
见到“克雷格”被点燃,谢尔文大吼一声:“嫂子快跑。”
格丽娅再也忍不住了,尖叫一声,从家里跑了出去。
而谢尔文则是站了起来,把身上的助燃物品全部都扔到了“克雷格”身上,同时炎阳经快速运转,警惕的看着眼前浑身冒火的恶灵。
“呼呼”
一阵奇怪的声音从“克雷格”身上发出,接着,一股阴冷的气息爆发,火焰瞬间被熄灭。
就连谢尔文也感到浑身发冷,阴气不断地往他的皮肉里钻。
“果然没用么,那就只能战斗了。”
谢尔文全力催动炎阳经,一拳向稻草人打去。
“轰”的一声,稻草人倒在了地上。
谢尔文准备乘胜追击,彻底杀死稻草人恶灵的时候,眼前的景象突然变了。
眼前是一片金黄的麦田,麦田里,有一个少女,少女身穿绿色长裙,柔顺的金发垂到腰间。
微风吹过,裙角轻舞,金发飘扬。
谢尔文仔细的看了下少女,这不是格丽娅么?只是现在的格丽娅格外的年轻,漂亮,有活力。
少女格丽娅来到谢尔文面前,笑嘻嘻的说:“稻草人,从今天起就麻烦你了,一定要看好我们的麦田,不要让那些可恶的鸟儿来偷吃哟。”
谢尔文明白过来,自己原来是进入到了稻草人的记忆。
场景一换,还是那个麦田,只不过格丽娅不在,有几只该死的麻雀前来偷吃,“他”想要把麻雀赶跑,但是却不能动,只能任由身上的破衣服发出丝毫没有威慑力的“哗哗”声。
那些麻雀根本就不怕他,甚至还有一只胆大的落在他头上,啄食里面的小虫子。
又换了一个场景,这次格丽娅又站在自己的面前,看起来很生气,嘴巴鼓鼓的:“哼,笨蛋稻草人,竟然让麻雀来偷吃,偷吃也就算了,还让麻雀在你头上拉屎,咦真脏。”
“他”心里有点失落,可是接着格丽娅又笑了起来,并拿出一顶破帽子戴在他头上,笑道:“好了,给你这个帽子,省的那些麻雀又来欺负你。”
“他”感觉很开心。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经常看到格丽娅来跟他说话,有的时候说镇子里的事情,比如谁家的羊跑了,哪个小媳妇又把丈夫给打了。
有的时候也说自己的事情,做了新衣服了,吃到好吃的了。
格丽娅好像没有烦恼,说的都是开心的事情。
“他”听不懂,但是他觉得很开心。
可是有一天,格丽娅再次来到了“他”的面前,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嘟嘟囔囔道:“稻草人你知道么,我要结婚了,那个男人叫克雷格,可是我一点也不想结婚,如果结婚的话,我就要离开父母了,跟另一个男人住在一起了。”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格丽娅这样低落,“他”很想安慰格丽娅,但他只是个稻草人。
格丽娅离开了,这一次格丽娅好长时间都没有过来,“他”不知道结婚是什么,或许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吧。
过了不知多久,格丽娅又来了,这次的格丽娅跟以前不一样了,依旧是长裙,但头上戴了一个头巾。
而且格丽娅没有以前的活泼开心了,看起来很伤心:“稻草人,你知道两个人在一起到底要怎么做么?我现在觉得很迷茫,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那个男人,我有点害怕。”
“他”很难过,但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只能让风吹起他的破衣服,轻抚她的头发。
过了一段时间,格丽娅又来了,这次的格丽娅很憔悴,还哭了:“稻草人,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们两个根本就合不来,经常因为一丁点小事儿就吵架,他不知道让着我,我也很委屈,爸爸妈妈都没有这样跟我吵过,我讨厌这个男人。”
“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他没有生命,没有心,不知道什么是感情,他只知道格丽娅很难过,不想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又过了很长时间,格丽娅又来了,哭的稀里哗啦:“我给他生了孩子,但是孩子摔倒磕破皮出血了,他就吵我,我是故意的么?我也很心疼好不好,这个男人真的是讨厌。”
接下来,格丽娅又来了几次,但是每一次都是抱怨自己男人,说自己男人的不是。
“他”也越来越难受,越来越暴戾。
“他”要杀了那个男人,让格丽娅脱离苦海。
“稻草人你知道么,我又和他吵架了,他对我大吼大叫,好可怕。”
“他”彻底愤怒了,“他”努力的摆动着自己的身体,突然发现自己能动了,可以从这该死的架子上走下来了。
“他”很兴奋,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格丽娅的家里,杀掉那个男人,杀掉那个让格丽娅伤心的男人。
“他”要把那个男人绑在架子上当稻草人。
“他”要和格丽娅在一起。
“他”不会让格丽娅伤心流泪。
“他”来到了那个男人的身边,那个男人很害怕,想要跑。
“他”追上了那个男人,杀了他,穿上了他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