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有点细微出入,不过还是......”
“成了!”
外放的老旧诺基亚N73中,一个富有磁性的男中音讲话道。宋观星飞动手指,那个佯装了半天的对勾打得如游龙飞动!
“下一个!”
“好!”
五个同心环圈旁,是五个鲜亮宛如流星入镜的对勾,从内圈向外,越来越大!
“歇会儿!”
宋观星冲着N73外放喊道,她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再一次由于体位性低血压而昏厥不已。
顺手摸了摸茶杯,“嘶儿......”一声,凉气逼人!
体内气血凝滞,这冰水再灌下去,只怕是会出事。
宋观星想都没想,径直又坐下,盯着那几圈同心圆。
和之前那幅有所不同的是,这张图纸上没有任何横亘过圆圈的非闭合曲线,整张画面如今连那些对勾都打在了同一个方位上,看上去极度舒适。
除此之外,这张纸上还留有最后一个冗长而繁琐的高等数学公式。
宋观星又一点一点地将它敲进屏幕上的那块黑框中,期间N73的对头传来了大几次困倦的哈欠声。
“喂,你说这可不可惜啊?”
男中音突然问道,像是要打算以聊天来抵消睡意。
“可惜?为什么可惜?”
“这家伙可是你算出来的啊,现在却要借用我的眼睛来观测......这种感觉,像不像是刚刚临产的母亲不巧昏过去了,而没能第一眼看到自己的孩子?”
宋观星噗嗤一声笑了。
“别见怪!我不太会打比方......”N73的外放声笑意吟吟!
“咱两谁先看到,那还不都是咱两共同的孩子?有什么分别吗?”
宋观星神经大条地沿用着对方的类比,却不想一时间闹出了笑话。
对方或是因为羞怯迟迟没有回话,而她自己也迟迟没有察觉。
沉默僵持了几秒钟,N73再次外放道:“不然观测视频给你转接过去?”
“啊?算了吧,要不要这么麻烦!”她直接回绝道。
“我知道你想看,你瞧,刚刚那五个轨道方程上的天体我都已经亲眼目睹过了,剩下这最后一个,再怎么也得你来!”
“可是,刚才那五个它们就在那个星系里,只不过是同一个系统中的不同位置而已,想看随时都可以看到,但是接下来这个,它本质上并不属于目标观测星系,其意义可就要重大的多了!”
“那不正应该你亲自来看?”
两个人推杯换盏,打了老半天太极,最后谁也拗不过谁。
面子这东西,适可而止?但在有些人的字典里还真就是翻找不着。
最后,两人相互妥协了。
接过视频,由宋观星先行观测,而后紫银山收回视频权限,后半程留作样底。
“不过,你可得算准视频切换的网络延迟啊!因为如果方程不出错的话,我们最多只有5分钟的观测窗口!”宋观星建议道:“过了这五分钟,那你可就是错过了一位天文从业者,这一辈子有可能亲眼见证过的唯一一次宇宙大发现了!”
“知道知道,不过一想到我对面还坐着个......嗯!说是唯一一次怕是不太妥帖。”
女人再次被逗笑了,心房中似有涟漪荡漾,不过和终日里和这些科学理念打交道,她最多只能将这涟漪归结为......
间歇性心律不齐!
“肯定是坐得太久了。”
女人小声嘀咕着,又瞅了一眼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
“可以开始准备了!”她对着N73的外放严肃说道。
......
李敖从琥珀之城塞威亚布雷泽沃夫,乘坐由黄狄甘倾城资助的一挺军用退役贝尔205赶至最近的民航机场--汉森奥浮机场,紧接着又转乘一架航班号为MH550的中型波音客机返回了镐京国际机场。
夜已幽深。
出站厅的大屏幕上,一眼走过去,全都在回播08年奥运会的精彩盛况!
归来的游子,大屏前的驻足观众,屏幕上林丹脱下的球衣,将麻袋垫在屁股下席地而坐的沧桑老头,妇人口中断断续续的摇篮曲......
李敖一脸飒爽地快步穿过熙攘人群,找了个看上去人流较少的走道。出站口涌进来的穿堂风呼呼咋响,他没有需要提取的行李,径直奔向了计程车排队处。
我回来了。
消息发给了宋观星,此刻时间已几乎要走到了凌晨!
“看明天,应该是个很天朗气清的好日子呢。”
他上了一辆计程车,侧倚着后座车门看向满天星斗。
机场和家隔着一片未开发的郊区,没有那些闹市里漫天的光污染,此刻他和宇宙之间,近如伸手可触!
出租车司机的车载收音机中正在播报最新的赛事安排,李敖没兴趣去听那些早已经历过的新闻动态,此刻他最想干的就是回家洗个热水澡,然后找个夜市吃上一大碗油泼面。
辣椒一定要多!
“滋滋......”
一阵像是耳膜穿刺的尖啸突然从车载收音机中涌了出来,伴随着司机师傅慌乱中的急刹车声,李敖斜着身子用力向后车门挤压而去。
瞬间失去意识的他差点引燃了恶灵之颅,不过他克制的很好,最多只是眼底烧过了一缕余火而已,受到惊吓的司机师傅不可能察觉!
出租车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横在了郊区大道上,李敖向车尾隔窗看去,身后光影通明。
“弄啥呢这破收音机!”
司机咒骂了一声,方向猛地回旋,一脚油门又驰骋在了大道上。
身后是一长串低鸣的货车喇叭声。
“嗡......”整个城市的光亮都为之一闪。
“你听到没有?”宋观星不知怎么的已经站了起来,半杯冷水全倾覆在了桌面上,剩下的最后一条方程式还没有打上对勾。
她咽了一口干巴巴的唾沫,水滴滴在地板上的吧嗒声轰击着她的神经末梢。
电话响了!
“我们两人什么时候挂的电话?”宋观星警觉道,按下了接听和免提键。
“刚才好像突然停电了!”N73的外放音说道,“你看到没有?”
宋观星茫然望去电脑屏幕,那块开了和没开一样,始终都显示着满屏黑色的老旧台式机,此刻真的关掉了,只剩下显示器的电源指示灯,还在程序性地由黄转绿着。
“嚄!”宋观星掩面悲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