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手带着恶霸踉踉跄跄着离去,人群的叫好声、掌声也就慢慢消去。人群又重新围了起来,
也因着方才少女露了一手,原本打算离去的人又留了下来,实在是必须要走的,又带着一连串的消息传遍各处。
于是乎人群越围越多,不过幸好这里虽然是出空地,但是却不处在交通要塞上,虽然人越围越多,却不影响马车跟人群通行。
眼见着恶霸终是离去了,少女理了理衣服上的褶子,便又回到原地继续跪下,身体笔直。
“唉,小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有了刚才恶霸做前提,此刻围在这里的人大多不敢轻易去招惹少女,哪怕是问一句话,也是小心翼翼的。
然而少女面容冷然,目视前方,仿若没听到那问题一般。
“诶……别人好心也不知道理会,活该在这跪大半天也无人过问。”问话的人生气少女的不理会,但是也害怕少女的武功,是以恶狠狠地说完一句话便赶紧跑了,生怕少女起身就给他一个回旋踢。
少女身旁以白布覆盖着一些东西,晏成雪认真看了半晌,也看不出是些什么,只隐隐约约看出是些大小不一的固体物块。
之前那个的那个妇女说的不错,这个少女看穿着像卖身藏父的,但是看身旁那一堆东西又不像了。
晏成雪有些燥意地揉了揉头发,决定自己行动去弄清这个中的疑团。
挂上一副很是温和的笑意,晏成雪迈开了步子接近少女。
觉察到有人靠近,少女只扭头看了晏成雪一眼便又转过脑袋不作一词。
“唉。”晏成雪轻唤一声,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和善良,“你有什么难处你便说出来,你这样跪在这里一句话不说,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帮你?”
听言,少女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清冷的面上出现一抹无措:“是这样吗?”
晏成雪的身子陡然站直,右脚忍不住点了点地,须臾,又迈上前一步,掩去自己面上的一抹无奈,道:“当然是这样啊。”
晏成雪尝试着用手触了触少女的肩膀,没见少女有任何抵触的动作,适才完全将手放在了少女的肩上。
安抚般轻拍了拍,就连说起话来也是轻声细语的:“没有人是我们肚子里的蛔虫,这周遭来来往往都是与我们不相识之人,之所以围在这呢,也不是因为知道你的难处,而是想要看热闹。”
说着,晏成雪将手从少女的肩上拿下,反而去握住了少女的手,力度不轻不重,既不能给人威胁感,也不会太过给人依靠感。
“你若一言不说,那么人群中想要帮助你的寥寥几人,也会因为不知道你的难处而选择做一个看热闹的人。”
晏成雪苦口婆心,淳淳教导。
少女一怔,有些不解地偏了偏脑袋:“可是小人书上不是说,在街上找个地一跪就可以了吗?”
“啊?”晏成雪忍不住疑惑出声,可是才出声又突觉得这样似乎有些失态,便赶紧正了正脸色,一本正经的模样。
看来又是一个被小人书荼毒的姑娘,而且看这姑娘单纯的模样,估计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出来的,那么究竟是怎样的难处让她跪在这里呢?
若是直白问出来,那肯定是揭人伤疤,可若是不问又不知道,晏成雪一时间进入了两难的境地,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
然而,出乎晏成雪意料的是,少女单纯是单纯了些,但是察言观色的本领并不逊色。
只看一眼晏成雪脸上的表情,少女似乎就弄明白了晏成雪在纠结些什么。
面上的挣扎只是一瞬间。片刻,少女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心里说服了自己。
也不管周围围着多少人,少女揭开白布一角,让晏成雪刚好能看到白布下的东西。
青天白日,晏成雪却莫名觉得一股阴风从脚底阵阵吹来,那白布底下赫然放着深深白骨。
而晏成雪入眼可见,正是一块头颅骨。
晏成雪心下一抖,脚不住往后退了半步,随后傻笑着去拿过少女手中的白布一角,赶紧将那头颅骨盖住。
“你很怕吗?”少女笑的单纯,似乎就是想问问晏成雪是不是真的害怕。
晏成雪面色一僵,这种事哪里能轻易的说出来啊,当即摆摆手,一脸正气。
“我怎么可能害怕,我就是突然见到了有点没反应过来。”有些苍白无力地为自己做着辩解,随后,晏成雪又抬抬脑袋示意了一下骸骨的方向,“所以是小人书让你知道可以卖身葬父的。”
“我的确是从小人书上看到的,但那是我小时候看的小人书。”说话间,少女的面上出现一抹黯然,“可是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父亲的骸骨。”
“嗯?”晏成雪陡然抬头。
“我叫白榕。”少女对着晏成雪纯良一下,“虽然我不知道这些骸骨是不是我父亲的,但他们一定是我家人的。”
白榕吸了吸鼻子,掩去了面上难过的神色,徒留一丝坚强:“我家是隔壁城的一户小户人家,家里不算厚实却足以养活一家人……”
而后,白榕将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一字一句,倾注了极大的感情。是以,在白榕说话时,不时可以看到她面上的表情的变化。
变化随着故事的进行而进行。
晏成雪也被白榕的故事深深所感染,当白榕笑时她会忍不住跟着白榕一起笑,当白榕强忍眼泪继续说的时候,晏成雪也有种想哭的感觉。
不多时,白榕的故事说完了,晏成雪的心里也闷闷的,就像是心里塞了一团纸,可是那团纸怎么也拿不出来。
白榕原是隔壁城一户小户人家的嫡亲女儿,她的家境虽不殷实,可是家人待她却是极好,凡是有好的都给她。
白榕的家人害怕世俗太过污浊污染了她,便鲜少放她出门,尽管如此,家人还是不放心,特意给她请了几个武打师傅教她武功。
虽然时常被困在家中的那一方小小宅院内,可是家人的亲厚与慈爱却是让白榕没有半分怨念。
本以为她会一直这么幸福的生活下去,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