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未停,径直走向白榕。
晏成雪还未靠近,白榕就觉察到了她的到来,当即转过身子,对着晏成雪微微拘礼,面上带着标志性的单纯笑意:“二小姐。”
晏成雪身子微侧,就着白榕方才的角度往院子里看了会儿,发现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当即问道:“你站在这干嘛?为什么不进去呢?”
“奴婢……”白榕一顿,难得见她脸上闪过一抹纠结之色。
一看这情况,晏成雪就知道有些不对劲,但是面上表情却不改变半分,依旧是盈盈笑脸。
“说吧,没什么大不了的。”看是无所谓,实则晏成雪心里可是计较着呢。
白榕深吸一口气,似乎是说服了自己,然后主动迈步向前,再一次对着晏成雪鞠了一个躬,弧度不大,但却表明了自己的恭敬。
“是院中之人不让奴婢进去,他们说奴婢来历不明,怕奴婢偷拿小姐的东西。”
白榕面容淡淡,无甚情感。晏成雪却是揉了揉脑袋,大抵能猜出院中的人是什么想法。
如今晏成雪方才落了身边一等丫鬟的职位,便又让人亲自带来一个,难免会让院中伺候的丫鬟产生危机感。
只是……
晏成雪眸色微深:这群人可真是不长记性,才被罚过不久,又想被惩罚了。
“无事,你随我进去,看谁敢拦你。”说罢,晏成雪主动拉过白榕的手,“虽然你主动过来要当丫鬟,但是我昨天说过的话依然作数,你来这里也算是客人。”
白榕那未被晏成雪拉着的手微动,她自是知道晏成雪指的是昨天那一番朋友的话。
心中微暖,忍不住小声道:“谢谢小姐。”
“有什么好谢的。”晏成雪只随意一句,白榕便安静了下来。
“都停一停。”拉着白榕走到院内,看着院内那各司其职的人,晏成雪毫不犹豫地叫停了她们。
“小姐。”
晏成雪的小院中规矩没那么多,一群丫鬟小厮也便只唤了晏成雪一声,算是见了礼。
“你们可是认为院内规矩不多便可由你们为所欲为了?”晏成雪一开口,询的第一个问题便让一群丫鬟小厮吓得够呛。
“奴才/奴婢等人不明白小姐所言。”
一群人诚惶诚恐地跪下,晏成雪却是未曾急着把人叫起来,而是将白榕拉到了人前。
“是谁不让她进院子的?我亲自让人送来的人你们都敢拦,改明是不是就该拦着我了?”
一群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更莫说主动担下这个罪名。
晏成雪的视线从众人身上扫过,便见她们一个个都低着脑袋。
“呵……”晏成雪嗤笑一声,隐隐有冷意蔓延,“我在给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你们再不承认,我便让白榕指认,如果是这样,那处罚结果可就不一样了。”
然而,人群依旧不见有任何动静。
三、二、一……
晏成雪在心里默数三个数,面上骤然一冷,开口喊道:“白榕……”
“小姐饶命,是奴婢,是奴婢自作主张不让她进院。”开口之人的声音略有颤抖。
“为何?”晏成雪只看了那人一眼,便足以让那人心下生惧。
“奴婢……奴婢……”那人奴婢半晌,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终于,当晏成雪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她适才找到了一个说辞,“奴婢是见没有屋子供她住了,适才没让她进院。”
“我很像傻子吗?”晏成雪声色低沉,带有微许不虞。
那人一顿,一时间没有弄明白晏成雪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不过也好。”晏成雪的话锋陡然一转。眉眼间的郁色散去,“既然你们住的屋子满了,也正好,我才撤去一等丫鬟的职,这屋子刚好空出来。”
晏成雪眉眼带笑,一众丫鬟却是感觉到了森然冷意。
随后,便听晏成雪道:“这什么样的身份配什么样的屋子,既然如今只剩下一等丫鬟的屋子有空位,那么从今日起,白榕便是我身边的一等丫鬟。”
一群丫鬟听着,纷纷在心里妒忌起白榕的好命,但是面上却不敢有所显示。
“起来吧。”随着晏成雪的一声令,一群丫鬟小厮从地上站了起来,秉着日后要共事的想法,一群人在晏成雪进屋后便围向了白榕。
“恭喜白榕姐姐。”这一群丫鬟,可一个个的都是人精,这面上的和气摆起来可真的就像是那么回事。
“白榕姐姐,你命可真好,才一来就做了一等丫鬟,哪像我们,怕是为小姐拼命一辈子也得不到这个位置。”
白榕不说话时面上冷冰冰的,看着有些木讷,再加上这头一次交锋也是晏成雪为白榕讨的公道,一时间,白榕在这群丫鬟的眼中便成了那只会哭哭啼啼告状的二愣子。
只可惜,白榕不傻,那说话之人话中的酸味,白榕还是听了出来。
白榕微微皱眉,并不是太想同这群人打交道,只是一想到到时候怕是要相处很长一段时间,那皱起的眉头又缓缓松开。
“为小姐卖命并不是为了什么位置,那是我们的职责。”白榕说的认真,面上却是一派冷然之色。
“装模作样。”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暗暗说了一句,她本以为白榕听不见,毕竟这里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确实有些吵吵。
怎奈何,白榕不仅听见了,还准确无误地看向了那人:“你若有想法,你自可告诉小姐,背后议论人的是非并非君子所为。”
当场被抓了个先行,那人顿时便感觉到有些窘迫,却强忍住尴尬,对着白榕讪笑道:“白榕姐姐,你这说的是哪里话,我哪里有背后议论别人的是非,您怕是听错了。”
白榕不屑于同那人过多纠结,也便不再说话,只冷然看过一群人。
一群人仿佛就在那一瞬间看到了晏无霜的影子,一时间什么话都不说了,有些畏惧地低下头。
“各司其职吧。”一等丫鬟是有吩咐二三等丫鬟的权力的,这些白榕清楚。
话落,一群人顿时做鸟兽状散去,未敢再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