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理学博士,帮忙文科博士写论文,对别人来说是天方夜谭的事情,对我来说,则一点也不奇怪,毕竟我从小学四年级就开始写古体诗歌。写这个,我是轻车熟路,不过柳丽淇这一刀砍得也太狠了。
见我有些不高兴,柳丽淇递给我一张花旗银行的信用卡,说:“别耍小孩子脾气了,我何时收过你的中介费,我给你换了五千多美金,存在了卡上。你到美国出差,可少不了花钱。”
柳丽淇又递给我一卷绿色钞票,说:“这是五百美金,有一百和一块面值的。你到时候用的着。”
我说:“老师,求你了,在钱方面别和我开玩笑。除了钱方面,别的都好说。我能读书,主要是我脑子活,我憋着一口气。从小,我就智商比别人高,可就是因为我的同学是县高官的儿子,局长的姑娘,以及什么高官副主任的公子。从小学到高中,我参加竞赛的机会都被他们剥夺了。直到我考上了重点大学,我要让他们看看,我才是真正的学术尖子。当然,我现在干的事情和学术也无太大关系。如今这个社会,能赚到钱才是真的,你帮帮我,好吗?”
柳丽淇望着我,认真的说:“好的,我帮你!”
我读的是药理学博士,研究的是心脏病、脑卒中和血液病方面药物。作为博士,我的优势是本硕连读的直博班,有许多空闲时间。
从小到大,许多女生都说我长得帅,但我自己不觉得。
读高中时,我曾经被评为校草,但我收获的更多的是男生的嘘声。不过,我不是小白脸式的人物。初中时,我后座的女生苏媛媛,说:“我将来的理想就是嫁给一个长得像甘延林的男人。”
那时,我听了这话美滋滋的。上了大学,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为一本杂志写专栏,那个杂志社的女总编在给作者开联谊会时,觉得我长得很帅,就让杂志的摄影记者给我拍了照片,当了回封面人物。从此,大学本科四年,我们班级的信箱就几乎成了我的专用信箱,每天都能收到十多封来信。
后来,我在家里放了几麻袋女生的信件。
柳丽淇第一次见到我后,说:“我总算知道了小鲜肉是什么意思。”
柳丽淇几个玩得好的姐妹经常偷偷来看我,她们说我长得像彭以晏,只是眼睛比他好看,脸型更秀气。
可能由于我长得比较帅,所以比较招女生喜欢吧!从小到大,我暗恋过女生,但是从来没有主动追求过女生。
和我在一起的女友,都是主动追我。本科时,我参加过文学社团,经常有女生主动往我身上靠。
当然,那已经成了往事,现在我什么都不想,只想在银行卡里多存些钱,然后找个好工作。如果我创业,一定要等一个好风口,我看过太多眼高手低的人,梦想下海大捞一把,结果铩羽而归。
我们乘坐着国航的飞机,到达了洛杉矶,接着转机去了省理工学院。
在那里,我见到了一个传说中的人物,那是一个北欧医学奖的获得者。这是世界上的最高荣誉,老头精神抖擞。
导师柳丽淇的教授上前就给了导师一个熊抱,他说:“亲爱的,你为什么不留在美国。如果留在美国,你也许现在已经是一个终身教授了。”
导师导师礼貌的一笑,说:“也许,我和师兄华彼得一样,只是一个助教。”
老教授摇摇头,说:“你和他不一样,你年轻、美丽,他的口头交流能力和文笔都不行。”
接着,他们用鼻音很浓的美式英语谈论了一些学术问题。本来,我的英语写论文和看电影都没问题,可是他们的语速那么快,我只能听懂七成的。但是,我的眼里一道绿光闪过之后,我居然能听懂九成多了。
在省理工学院,我的导师举行了一场学术报告会。原来她在大洋彼岸,也是一个学术大牛。并不像网络上那些喷子说的,她只能蒙骗国人。
不过,愤世嫉俗的学术喷子,在哪里都干不出成果。这种人,满口的别人怎么怎么不行,其实自己才是个大。
学术报告会完后,导师柳丽淇带我去见了她的师兄华彼得。华彼得和导师的年级差不多,年级好像整整大了十岁。如果不说他是个博士后助教,我准把他当成了一个美国的华裔农场工人。
我们在一家中餐馆见面,这家中餐馆有些朴素,甚至有些寒酸。
华彼得在这里如鱼得水,他和侍应生开着玩笑,打着招呼。
华彼得是黄冈人,他说着一口黄冈口音浓重的普通话,不过我靠着眼中闪过的那道绿光,倒也能听懂。
华彼得说:“我在黄冈下面的一个小镇上,家里是农民出生。我在黄冈中学读书6年,黄冈因为各种历史地理原因,经济比较落后。加上我的整个家族都很穷,我们家没有什么产业,我的出路就是靠读书,中学老师们跟我们说的是,只有考上大学读书这条路才能走出去。现在我来到了美国,却混成了这样。大家都以为我跟着一个北欧医学奖的获得者,日子过得肯定不错,有谁知道。我在干完助教的工作后,还到附近的中餐馆当兼职的送餐小弟补贴家用。有好几次,我还被黑人和墨西哥裔的瘾君子打劫过。”
柳丽淇说:“那你干嘛不回去,混个教授,再不济也能当个副教授。”
华彼得说:“我担心自己的性格!我怕自己不适应国内的环境了。溜须拍马我什么都不会。”
柳丽淇说:“那也好过你在这里,连个溜须拍马的机会都没有。”
华彼得摆摆手,说:“哪里的毒蛇都咬人,不说了,不说了。”
付钱时,导师同学的手直哆嗦,导师柳丽淇叹了一口气,给了我一个眼神,我就抢先把钱付了。
华彼得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导师柳丽淇眼中还有些泪花。
她拿出一张卡,递给华彼得,说:“这里面是两万美金,密码是我当年的学号,这钱,你先拿着用。”
华彼得连忙推辞,导师柳丽淇说:“你知道我的,一般人我也不会帮忙。当年,你帮了我不少忙,要不是你,我还没那么容易毕业。我们师兄妹,也算是患难之交了。听妹妹一句话,实在不行就回国算了,别在外面苦熬着,做个三等华人,科技民工。要是你回国怕找不到好工作,我帮你先打听打听。”
华彼得木讷的点了点头,说:“好!”最终,柳丽淇还是想办法让他留下了那张卡。
我们分手后,我感慨的说:“看到你师兄混得这样,我都不敢奢望留学和留在美国了。”
导师柳丽淇感慨的说:“他算是不错了,好歹混了个助教。上台后,收紧了签证和绿卡,许多外国学生拿不到奖学金,就放弃了在美国留学。就算是在常青藤的名校,教学岗位也在缩减。再加上,咱们许多国人的口语都不行,没有印度人会白话,这样在老板的眼中我们华人学生毕业工作时就不占优势了。”
我说:“现在,国内这么火,还是在国内混比较好。”
柳丽淇说:“谁说不是呢?国内那些贫民幻想出一个国外的伊甸园,其实到了这里,才知道什么是水深火热。你在国内,起码语言不存在问题,到了这里语言不通,种族歧视都是大问题。现在,随着国内经济条件改善,我们华人的形象才有所改善。看到国内媒体批评留学生炫富的报道,我就感到又辛酸又好笑。当年,我们因为经济窘迫,被人歧视,连黑人都瞧不起我们。现在,国内的孩子有了钱,才略微被人正眼相看。当年,我们连投币式洗衣机都舍不得用,所有的衣服都是手洗,哪怕是三九寒冬天。”
我说:“反正我兜里也没多少钞票,我就不来美国给祖国丢人了。”
柳丽淇说:“现在,一些家境贫寒的女生和男生到美国留学,完全指望着奖学金,不是重新走我们当年的老路吗?像那个周大全,家里连十万块都拿不出,还想留学,不是白人做梦吗?”
我说:“国外不是伊甸园,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
回国之前,我们和几家美国的制药公司谈了技术转让的问题,不过他们的开价明显没让柳丽淇满意。
我劝柳丽淇说:“能赚点就赚点,要是那些大的制药公司横下心来,反过来仿制我们的药品,抢在我们前面开发出来,那就糟糕了。”
柳丽淇说:“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个事情急不得,我们从长计议。”
因为担心商业专利转让的问题,学术报告会完后,我们在美国也没能放松。每天,我们都在和不同的医药公司,不同的人谈判。双方的期望值相差太大,柳丽淇和对方没能谈拢。
一个月后,我们终于离开了美国,坐上了返航的飞机。在飞机上,我看见一个白人壮汉目露凶光。不怀好意的望着我和柳丽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