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时,发觉自己被绑在了漆黑的山洞中,不能动弹。一张温热的大手抚上我的脸颊。
“人带来了?”洞外,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伸过来的大手闻声收了回去。
“是的,师父。”九王爷的声音。
我最后的记忆是在荷花池旁,婵娟递过来一碗饲料。我捏起一把,洒进了荷花池。
老者走进山洞,我借着月光看见了他的身影,背光,不见真容。
老者提起了我的手,食指和中指一同搭在了我手腕处的脉搏上。“中毒很深。”老者道。
我略微吃惊,难道九王爷是请他师父来医治我的?
“师父,您知道是什么毒吗?”九王爷急忙问道。
老者放下了我的手腕,一拂衣袖道:“魏小姐应该是炼制了某种毒丹,被反噬后中了毒。“
“师父,您有办法解开此毒?”九王爷言语间越发的急切,仿若我是他一生的挚爱,愿与我生死相随似的。
老者瞥了一眼九王爷道:“你先出去吧。”
我抬起头,眯着眼睛。想要从微弱的月光中看清老者的脸。
老者轻笑一声道:“魏紫涵,老夫终于见到你了。”
我盯着老者,不明所以。
老者又道:“这是魏夫人托我带给你的信。”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厚厚的信封,递给了我。我摸了摸信封,斑驳的痕迹说明了这封信的年岁。
老者继续道:“魏夫人于我有恩,临别时将此信托付于我。待你十六岁时,交付予你。”
“前辈您说笑了,魏府几十年如一日的就在那里,您要给我送信随时都可以,何必多此一举?”
老者摇头道:“小恩人,事情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魏府内一定有魏夫人忌惮的人存在。否则,魏夫人也无需找上老夫。我贸贸然前往魏府,一定会惊动此人。”
我不做声,不置可否。
老者又道:“老夫不才,算是一个修士。现今修为已达尊者之上。对常事发展算也窥得一二。摩撒祺即位是迟早之事,小恩人下嫁于他也不算吃亏。”
我在心里面翻了一个大白眼,什么叫不算吃亏。
“就是说,我最好得归宿是成为摩撒国的皇后?”我故作疑问道。
老者一楞,摆手摇头道:“老夫岂敢算小恩人的命数。”
那你为何肆意安排摩撒祺来扰乱我的生活?这句话我迟迟没有说出口。
老者右手再次伸进了衣袖,取出一枚翠绿色的玉扇坠,递向了我道:“拿着,这是宝玉楼贵宾的凭证。算是老夫的一份心意。”
翠绿色的玉坠通体透亮,玉质细腻,玉坠背面隐约可见紫色纹理。不懂玉石的我都能感觉到单是玉坠本身的价值就已经十分高昂。如果说这是件信物,是宝玉楼的信物。那么,一旦显露人前,会有多少人处心积虑的抢夺或是忌惮三分。
我翻转着玉扇坠轻声道:“多谢前辈。”随即,话锋一转道:“前辈,您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赶去做吗?而且是威胁到您的生命安全的事情?”
老者先是一愣,接着摇头道:“小恩人很聪明,但此事不是你能涉及的。”
我微微点头,不再追问。
老者又道:“关于魏夫人,小恩人就没有什么要问老夫的吗?”
我笑道:“前辈能说的已经都告诉我了,多谢前辈能将信件直接交到我的手中。”
“的确。小恩人如此聪慧,想来身上的毒也能自行化解。今日一别,于情两清。”话音刚落,老者从洞口处消失了。
回过神来时,九王爷站在了我的眼前。
“师父他找你所为何事?”九王爷双眸紧紧盯着我。此时,不管多么细微的表情也无法逃过他的眼睛。
我不屑道:“九王爷,这事得问你师父去,毕竟你师父他是长辈,他愿说予你听你便能知晓。如他不愿,我也不能多说不是?”
九王爷眉头微蹙,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站在我的身前没有做声。
凉风呼呼的吹进山洞里,我和九王爷面对面站着,气氛有些尴尬。虽然我并不介意和自己喜欢的脸独处,但孤男寡女共处一穴,若让他人知晓了,想来解释一番须费不少工夫。
“摩撒祺,你的师父都走了,你又何故要阻拦我的去路?”我的耐心始终有限,忍不住指名道姓道。
九王爷挑眉,一个健步凑到我的眼前,捏住我的下巴道:“魏紫涵,你真的是魏紫涵吗?”
下颚的疼痛使我浑身为之一振,“嘶……你轻点。”我挥舞着双臂,试图推开九王爷。
九王爷随手把我甩到一边,低沉道:“我不管你是谁,你只要记住一点,不许忤逆我。”
“呵!”光有张好看的脸有什么用?贵为皇族,竟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宽。我眼底掩饰不住戏谑的笑意,接话道:“九王爷是做大事的人自然不会与我这等女子一般见识。莫说今日我受制于你,即便他日我技高一筹也断然不会没事找事地挡你去路。所以,九王爷。请您放宽心。”
九王爷像是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一般,突然深情地望着我道:“涵儿,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魏仁溥不许你和我来往,你才会这样对我?你放心,只要本王去和父皇讨要,父皇他一定会同意把你许给本王做王妃的。魏仁溥权势再大也阻止不了!”
我心里越发觉得好笑,这九王爷变脸比翻书还快。以为光靠演技还能吃定现在的魏紫涵?
我拂了拂衣袖柔声道:“九王爷,请放心。父亲他并没有逼我什么。”随即行万福礼道:“若王爷没有其他的吩咐,涵儿身子有些乏了,想回府休息。”说罢,右手扶于太阳穴,故作晕眩状。
九王爷眉头一皱,上下打量了我两次,叹了口气,衣摆一甩,消失在洞口。
我从幽冥戒中取出火折子,点着了拾来的枯草和断树枝,山洞顷刻间亮堂起来。再一次抚过斑驳的信封,不免感叹岁月的流逝。
是谁放弃宗门不顾个人安危下嫁于魏仁溥?又是谁怀胎十月赌上性命让魏紫涵降生?是魏紫涵的母亲,我的母亲!
打开信封,一行行红褐色的血字映入我的眼帘。我捧信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心就像是被马蜂蛰了般刺痛。
“我的好孩子,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很高兴。说明你已经平安长大了。”
“我的好孩子,不是为娘残忍,忍心将你一个人遗弃在魏府。对在襁褓中的你来讲,魏府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皆为圣者之上,不敢也不削灭杀世俗常人。”
“我的好孩子,万卷楼是为娘送给你的礼物。大家以为摆明面上的卷宗不会有多珍贵,实则万卷楼中有不少旷世功法,是为娘游历时的收藏。等你学有所成之时,也就是你我相认之日。”
“若,你想做个平凡女子,一生富贵安康,为娘也可以助你得偿所愿。”
“摩撒大帝欠为娘一个恩情,故而黄纸密封的是摩撒大帝给你的诏书。你的夫君会是摩撒国的新任大帝,你为帝后。就是说,你想嫁于谁,谁就拥有风之国!也就是说,你甚至可以不选摩撒大帝的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
“我的好孩子,为娘还有很多话要说予你听,只是眼下形势,为娘无法伴你长大,无法在你身边保护你、照顾你。送信给你的老者乃是雷之国天旭峰上先机宗的宗主。他把信送给你以后一定会想法和你撇清因果业障。你要知道,他欠为娘的可不是一两个小玩意就能抵消的。所以,如果有一日你前往了雷之国,务必找他算账!得先机宗宗主的因果,能让你行走在外更加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