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就算我有所算计,那张太守也忒不厚道了吧?”刘备没有否认,而是正义凛然地说:“两郡通商利在万民,这才是根本。”
蔡邕还真没猜错,广阳郡通县所发生的一幕确实是刘备有所算计的。从涿郡到通县有关羽严防死守,从渔阳到通县由徐晃全力布控,只有通县这一带是由暗探监视。刘备是只等有人出手,果不其然,徐晃和龚龙就很巧就逮个正着。
“算了,从结果来看是利民,虽然说铜臭味重点,也就不计较你这点花花肠子!”蔡邕扯了扯口角说:“可是你知道广阳郡张太守是何许人么?”
蔡邕可不止一次说刘备这个太守铜臭味十足。太守之职是买的,主政后又大力推行商业,不是铜臭味十足又是什么?刘备也没反对,事实胜于雄辩嘛。
不过蔡邕在涿郡已经很清楚金钱的重要性。更明白万民丰衣足食才是根本。吃不饱穿不暖的情况下一切都没有意义。以致蔡邕口里哗哗,却不反对刘备的施政主张。
不反对事蔡邕实际上是大力支持刘备的。最多是不爽刘备勾走了他的小棉袄。不过自家小才女愿意上勾,蔡邕也没办法不是。
“先生,这大汉就有能难倒先生的人事。自然还望先生说道说道。”刘备嘻皮笑脸地给蔡邕戴上顶高帽子。
蔡邕一副理所当然的神色坦然而受,饮了口香茶,吃了块点心才不无嘲讽地说:“广阳郡张太守乃十常侍张让的族侄。张太守张阳,字光明,今年应该三十有五。从一介县吏至如今一郡太守,不过五年光阴,官场奇才啊!”
张阳读了不少书,说不上满腹经纶,却有一肚子坏水。凭借族叔十常侍张让之势,用五年时间走完别人用五十年也未必走到的一郡太守之位。平步青云事还每到一处必搜刮一处。
治下之民越告,这货升得越快。因为这货会来事呀,搜刮的民脂民膏有一半用于贿赂十常侍。十常侍一句耳边风,可比官声政绩管用得多。
就算张阳有些破事直接被捅到灵帝刘宏案头,灵帝一笑置之。用灵帝的话来说:“不遭人嫉是庸才!如此孝敬的奴才还是留着吧!”
因此张阳更是肆无忌惮,有人不服,这家伙说奉旨而为!人至贱则无敌,张阳也算个中翘楚了。这家伙最狡猾的是,在贪婪的同时,却知道那些人能惹,那些人不能得罪。
这也是张阳能一路滔滔的另一个原因。能搞翻张阳的不屑为之,或者说得不偿失,搞不翻张阳的又心有余而力不足,弄不好还搭上自己。
“果然是官场奇才!想不佩服都不行呀!”刘备也阴阳怪气地说:“这回一个这么大的把柄在我手中,张太守不会搬出他族叔吧?”
“就看侯爷你是想搬倒他,还是仅仅想打通两郡的商道?”一直郁闷得低头饮茶吃点心的小鬼才郭嘉郭奉孝忍不住开口道:“张太守肯定会先来探侯爷的口风。”
田丰也点头说:“主公最少可以从张太守那儿获得通县的行商权。如果说要把他揪下来,就会恶了阉党,心中是痛快了,却于大局不利。”
“玄德,如今涿郡和渔阳两郡的形势来之不易,你得为两郡几十万民众考虑。”蔡邕想了想说:“虽然很不想承认,十常侍的破坏力是巨大的。不过呢,不论你如何做,我都支持你!”
蔡邕说完,所有大佬们都表示刘备放手去做,全都力挺!这让刘备很感动,什么叫志同道合,在坐的都是好同志。
刘备在再三感谢之余,又问郭嘉:“奉孝,依你之见呢?”
“依我之见?”郭嘉滑头地说:“侯爷心中已有定数,又何必问我?如不出我所料,张大人已经在来涿郡的路上。不外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罢了!”
“哈哈!”刘备开心地笑道:“奉孝呀,你倒快点把身体调理好,就算没有战事,去干个县吏什么也行呀!我可忙昏了。”
“你忙?”郭嘉翻着两只白眼说:“田夫子和班头才能说这句话!”
“奉孝!”一直只带耳朵和眼睛的荀彧终于用到了嘴巴:“侯爷是劳心!而且还有颗七巧玲珑心!”
“是,是,侯爷还是天命所归之人!”郭嘉举起双手说:“二将军,制造异象的家伙是什么来路?”
“哦!”关羽被郭嘉的神转移弄得半天也反应不过。应该说仪式过后,所有武将都处于兴奋失常状态,心不在焉什么太正常了。
反正这次临时会议也开得差不多了。一群人就开始打屁聊天起来。关羽愣了一下才说:“是两个仙人,应该很早就在这附近。不过这次动作有点大。”
“二将军说得没错,酒窖里经常丢酒就是他们所为。只是他们没有什么恶意,所以也没管他们。”黄忠点了点头说:“仙人还是人,只不过是远离俗世凡尘的另类修练者。”
“他们该不是因为逍遥醇酿而留于此地吧?”典韦也搔了搔头说:“上次失火,就酒窖,藏书楼,四合院三处连烟也避而飘过。”
“非也!这两个仙人是因为玄德这个人才滞留此地。”郑玄也忍不住加入了聊天行列说:“仙人讲究因果,应该是玄德牵扯着什么大的因果。”
“啧啧啧!天命所归不外如是,连仙人看不清参不透!”郭嘉啧啧称奇地说:“这仙人也快现身了!”
“喂!你们离题了呀!”田丰收回了话题说:“渔阳可还扣押着三十几个拦路抢劫的狂徒,也得给个准信,下个定论,我和公明才好处置啊!”
“关着,严加看管。等我这里谈妥再说。”刘备挥手道:“有人说情什么的,都推给我。”
这次临时会议在欢乐中结束,会后就是所有与会之人好吃好喝一顿,然后各自回归岗位。
在众人刚散去,就有情报人员送来情报,广阳郡张太守率百余人已进入涿郡境内。刘备磨刀霍霍,准备痛宰张太守。
“刘侯爷,刘大人!”张太守很快见到了在涿郡郡府忙碌的刘备,开始自报家门:“我是广阳郡的张阳呀!”
“张大人,什么风把张大人吹了过来?”刘备似乎十分惊讶地说:“张大人驾临,未曾远迎,真是我之罪也,请坐请坐,上茶上茶!”
张阳坐定之后,有点左顾右盼地说:“常听人说侯爷乃是天纵奇才,文韬武略不在话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张大人谬赞,些许虚名罢了!”刘备是一点儿也不急,准备陪这货瞎扯:“张大人才是为官有道呀!平步青云圣眷正隆不是。”
“侯爷,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手下有人不懂事,冲撞了侯爷,还请侯爷高抬贵手!”张阳有点扛不住地拱手为礼道:“叔父大人有言,侯爷是个大方之人。”
刘备一听,心里就有点不高兴了。如果说三十几个蒙面人来对付自己,刘备说放过也就放过。但是拦路抢劫治下子民,刘备可不答应。
也许对于张阳之流来说,欺负个商贾这也是事?而对于刘备而言,欺负我治下之子民就是大事,比欺负本人还严重。不给个说法,不惩处下是不可能的。
张阳不以为意事把张让抬出来吓人就不对了。最少刘备心中十分不爽。张让怎么啦?明明自个儿做事不厚道,还真准备仗势欺人!
“有人冲撞了我?不应该啊,我怎么不知道?”刘备不高兴,就开始装聋作哑地说:“广阳和涿郡乃友邻之郡,两郡之间也没什么冲突事件发生呀?”
“侯爷,前几天发生通县之事你不会不知道吧”张阳眯着三角眼说:“可还有三十几个人关在渔阳军营啊”
刘备看了眼张阳这厮,还别说,这厮除了眼睛小点,倒也一表斯文,尤其是三络山羊胡须,不知底细的人,都以为这厮人畜无害。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侯爷,你什么意思”张阳被刘备看得心中发慌,不由有点虚地问:“侯爷准备怎么办能给个话么”
“怎么张大人准备为那伙在朗朗乾坤下拦路抢劫的狂徒说情”刘备声音有点大,还义正严辞地说:“杀,不杀不足以泄民愤”
“渔阳和涿郡两郡民众都不容易,尤其是渔阳,已经被张纯和张举两个贼子祸害得不浅。”刘备又换作一幅身不由己的样子说:“数十万子民在看着呢,我又能如何还望张大人凉解一二。”
“侯爷说笑了吧要杀要剐还不是侯爷一句话。”张阳有点冷地说:“再者而言,他们劫财不伤人性命,也罪不致死吧”
“是吗?”刘备拉着长音问道:“在别的地方我不管,也不知道,反正在涿郡或渔阳,就是我刘备犯法,也一样治罪!”
王子犯法与民同罪,这是法治的一个前题。那怕实际上操作的可能性不大。最少刘备是这样希望和规划的。就涿郡目前而言,上至官吏,下至黎庶,一旦犯法就按律处置。
“既然张大人说这些狂徒都是你的人,那么就是明知故犯,该罪加一等。”刘备意味莫名地问:“张大人你以为呢?”
张阳之前对刘备就有所听闻,这次来涿郡见刘备之前,更是了解了一下刘备的其人其事。知道刘备主政涿郡和渔阳都杀得人头滚滚。张阳认为刘备这是排除异己,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不管说是王子犯法与民同罪的重典,还是说排除异己的手段,都无不说明刘备是个杀伐果决之人,更不是一个易与之辈。张阳还清楚刘备还有一支凶残的人马,这都是让张阳不敢乱来,反而亲自来找刘备的原因。
张阳在亲自来涿郡之前,已经想过了无数办法准备解决通县之事,似乎都行不通。主要还是刘备在平定渔阳之乱中表现得过于凶残。张阳不敢直面刘备的兵锋。
“侯爷,我属下这些人不懂事,无意冒犯了侯爷,我也是事后才知道。”张阳似乎很无辜地说:“这不,我知道后马上就马不停蹄地来面见侯爷。我一定会好好训斥这群不懂事的手下,带他们当面向侯爷请罪!”
“无意冒犯?”刘备不由气结地说:“明知故犯,明显是一起有预谋,有组织的行动。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还不是针对我刘备而来?”
“侯爷说笑了,怎么会针对侯爷呢?谁有这么大的胆?”张阳陪着笑脸,心中却在咒骂着:“好你个刘备,为了区区几个商贾贱民,在这里大做文章,还不是为了捞足好处。”
在张阳之辈的认知中,天下万民都是贱民,只是他们牧守的奴役,万万不及他们的利益。张阳却不知刘备是真把治下子民当人,当亲人,当家人。当然,刘备想通过这件事在张阳这里捞足好处是真的。
“算了,看在张大人的面子上,这伙狂徒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刘备也不想再绕弯子,很直白地说:“为了给两郡民众一个交待,也为日后三郡和平共处,我有这么几个提议,或者说处置通县这事件的建议。”
“侯爷gzhn远瞩,心怀天下万民,实在让我敬佩!”张阳浮夸地表演了一番,才本着大出血的心里说:“侯爷请说,我洗耳恭听,只要是我力所能及,无不一一照办!”
“张大人过誉了,我没这么高大。不过是身在其位而谋其政罢了。”刘备摇了摇手,直接进入了主题。
刘备提了几点,第一是对这伙蒙面人的处理。刘备既没让这伙人入狱,也不罚钱,而是劳改三个月。这个劳改的措施是刘备早想施行的,正好拿这伙试行一下。
劳改是针对一些罪不致死,罚钱又力度不够,关押也是浪费粮食和人力资源。还不如让这些人一边劳动一边改造。既惩罚了,又创造了价值,一举两得岂不正好!
第二是开放通县为渔阳和涿郡的商品中转站,或者说是一个商务点。两郡的商贾只要把商品运至通县进行交易,省时省力还省心。刘备相信只要通县开放或加入这商业链中,就等于三郡一体了。
“劳改?把通县设为商品交易点?”张阳一时之间不解地问:“就这么简单?”
“没错!就这么简单。让这伙狂徒在管制下劳动三个月,在他们认识到自己的罪行和错误后,张大人就可以领回他们。”刘备肯定地说:“他们不需要入狱,也不需要交钱。前提是开放通县为商品交易点。”
“通县的商品交易具体事宜由我指派人来做。等弄好之后,每个月会上交一定的商税到广阳郡郡府。我想不会比通县以前的赋税少。”刘备笑眯眯地说:“事情不需要张大人费心,张大人只管每个月进钱。”
“真有这样的好事?郡府在通县的进帐不会比以前的赋税少?”张阳已经满脑子尽是钱,那里会深层次思考。嗯,就是他想爆脑壳也想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商业的入侵就不是这个年代的人所能想象的。说句不客气的话,张阳一点头,就等于把通县送给了刘备。甚至在不久的将来,连广阳郡也会拱手相让。
当然,张阳的腰包也会鼓涨起来。用两郡一县的商税喂饱一个贪官,相对而言就是九牛一毛。不,应该是说三郡人们的幸福,只要喂饱张阳这个贪婪之人。多划算的事!刘备都有点佩服自己。
“好事自然是好事,不过还是有条件的!不然还是把那群家伙一砍了事。”刘备知道威逼利诱之下,张阳只有答应一途。不过该拿捏还得拿捏。
“不能砍,不能砍!”张阳吞了口口水说:“侯爷你说,我尽力而为!”
“好,张大人痛快!我就说说。”刘备张口就来:“其一,在广阳郡范围内,张大人必须保证两郡商贾人身及其财物的绝对安全。其二,张大人及所有广阳郡官吏不能无故为难或插手通县商业活动。做得到吗?”
“做得到!不过这上交广阳郡郡府的商税怎么算?”张阳满口答应,他最在意的不是条件,而是小钱钱呀。
“这个好说,这商税的上交有两种算法。一种是按通县的赋税基础上加一点点,另外一种是按两郡商贾在通县的商品交易情况来算。”刘备成竹在胸地说:“前者稳定,张大人只需每月收钱即可,别的什么都不要操心。后者就不稳定,也许有的月份多点,也许一个月没有也可能。”
“让我想想!”张阳一时拿不定主意,他总觉得刘备在下套,以乎答不答应都是一个坑。可是他又想不到那里有问题。
“张大人,不如这样吧。”刘备似乎一副为张阳着想的语气说:“张大人先回去,仔细想想,或者和人商量下,一人智短嘛!”
在张阳连连点头中,刘备又是语气一变地说:“反正这事对张大人有百利而无一害!既解决了手下的问题,还有不小的一笔收入。当然,张大人想提三十几人头回去也行,我没什么意见。”
“那能呢?”张阳有点迟疑地说:“侯爷,我三天后再来,我们再决定怎么弄好吗?”
“好!”刘备爽快地说:“三天后张大人不必来涿郡,我们在通县谈即可。不过那时可给我一准信,我好处理也好交待。”
“那,那我就先告辞了!”张阳很想找人参谋参谋,不由心急火燎地准备走人。
“等一下!张大人急什么?”刘备笑着对门外叫道:“来人!”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