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刘渊站在武平城头,眼看黄巾军如潮水般退去,才松了口气,差点跌坐在城头过道上。
那怕己方伤亡不大,城池也没有失守,刘渊心中还是十分紧张。实在是这家伙首次经历战事,加上他只是个文官。虽说君子六艺不差,但是与武将相距甚远。
话说刘渊来头挺大的,是当今灵帝刘宏的堂弟,不然也轮不到他当这豫州重镇陈国的郡国太守。刘渊也是刚上任不久,算是镀金之举,甚至连几个亲信部下都还没培养。却不料逢黄巾之乱,还被张宝部围城而攻。
“大人,没事吧?”亲卫见状,十分关心地说:“黄巾贼众退矣!大人指挥得当,真可谓世之良将也!”
“你们就扯吧!”刘渊对从家里带来的几个亲卫,翻了翻白眼说:“黄巾军贼众是退了,可是守城物资消耗极大。再说守城并非吾一人之功。”
不说什么金汁滚木,就是箭羽也射了一大半。如果再打一次如此强度的攻防战,城内的箭羽将消耗一空。到时就真的白仞战到底,决定胜负的将是双方士卒的素质。
“就算物资消耗一空,黄巾贼绝对不好受。再攻城几次,彼此兵力就相当。”亲卫倒也很精明地说:“救兵应该在路上。”
“救兵?求人不如求己!”刘渊扯着嘴揶揄地道:“听闻皇甫嵩和朱儁都败于贼手,还指望谁来救?去把将校们传来,以防贼人今晚偷城。”
刘渊说完,迈着有点沉重的步伐回府邸而去。几名亲卫连忙去传各自守城门的校尉。
黄巾军营寨中,哼哼唧唧的一片呻吟声,有太多的受伤士卒得不到有效的治疗。除了呻吟几声,实在无法缓解痛苦。
应该说这个年代在战场因得不到及时有效的治疗而死亡的士卒,绝对超过了战死的士卒。就算一些侥幸活了下来的士卒,也是半残了得。
何况黄巾军本就缺粮,以致营养跟不上去,本不应该死的伤兵也非死不可。当然,这不是黄巾军中独有的惨象,而是这个时代都如此。
张宝对此视而不见,还十分开心地吃了酒肉。在酒足肉饱之后才召过大小渠帅们商议下一步行动。真不知道该说这家伙心大,还是算见惯了生死。
“兄弟们都辛苦啦!”张宝大手一挥道:“下午都休息,晚上攻其不备再奇袭武平城!”
“地公将军,云梯差不多都毁了,晚上攻城怎么上去啊!”一个渠帅实话实说:“再说军中箭羽也不多了。”
“嗯?”张宝非常不高兴地看了这名渠帅一眼道:“你下午就监工赶制云梯,不造好四十架提头来见!”
“呃!”这名渠帅觉得天雷滚滚,在地公将军张宝的淫威之下,也只敢应诺而去。四十架云梯啊,还是早点开工好!
“将军,伤亡的兄弟怎么处理?”看着灰溜溜走出营帐的家伙,又一名渠帅开口道:“没有医者和药物,兄弟们痛苦不堪!”
“死者就地掩埋,伤者尽力照顾!”张宝也十分无奈地说:“打仗那有不死人的,只有攻破武平城,才是办法!”
众渠帅闻言,再也不吱歪别的什么,而是对于攻城纷纷建言建策。却没有什么建设性的言论,除了强攻还是强攻。
“好!就这样,晚上大伙儿用命,争取一次性打上武平城城头!”张宝保证似地说:“城破后,所缴之物不用上交,所俘美女自己享用!”
自黄巾起事起,对于战利品的归属是有规定的。一般而来讲,战利品上缴六成。至于俘虏,美女是必须归上级的。
张宝如此许诺,倒让众渠帅两眼放光,钱财美女谁不爱呀?拼着命不要的造反不就是为了这些么!众渠帅皆磨拳擦掌,刀剑霍霍,准备进武平城大抢特抢!
一个下午平安无事,黄巾军大都在休息,只有那名悲催的渠帅率人迎着阳光伐木赶制云梯。城上人影绰约,半点也不敢放松防卫。
夜晚很快降临,朦胧的月光伴着各路黄巾军向武平城靠近,几十架新制的云梯又架上了城边。黄巾军龟伏着身子,缓慢向城头爬去。
就在无数的黄巾军爬上云梯,即将要步入城头之时。城头四处火光亮起,无数守城士卒拥上城头,推翻云梯,射过许多箭羽和砸下许多滚木。
一时之间,黄巾军哀嚎一片,哭爹喊娘声响彻了夜空。跌伤的,射死的,砸坏的不计其数。第一波偷城行动以死伤惨重而失败。
“呀呀呀!”城下的张宝气得呀呀大叫:“高升何在?带队猛攻武平城四门!”
高升是张宝帐下最会打,也最勇猛的渠帅,更是张宝部出了名的凶恶残暴之徒。可谓是杀人不眨眼,还不分敌我。张宝认为用高升来带队冲杀和监督队伍都顶好!
“好讷!”身材高大,外貌威猛的高升从张宝身后跳了出来,挥舞着大刀嗷嗷直叫:“兄弟们,跟俺攻城!”
在如凶神恶煞般的高升带领下,黄巾军的攻城浪潮一浪高过一浪。黄巾军有几次都攻上了城墙,受制后续兵力跟不上,次次都止步于母墙。
攻城之战从半夜到了天微明,黄巾军又再次伤亡了近二万人。而守城方也伤亡了近万。一比二的伤亡率,足可见此战之惨烈程度。
“撤!”张宝对部下高升的表现是相当满意,让人鸣金收兵。张宝下完命令,自己驾着高头大马返回主帐。心里就没有一点看望伤亡士卒的念头。
“呼!”刘渊吐了口浊气,一屁股坐在了城头,这时他才发现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之前专注于战事倒不觉得,坐下才觉丝凉意传来。
“终于退了,今夜若非有防备,搞不好都做了阶下之囚。”刘渊心中有那么一丝害怕,他没想到一群乌合之众的黄巾贼会如此凶残!几度攻上城头,不是预备队顶上,城池该陷落了。
实在是武平城内的郡兵和世家私兵少经战事,战斗力不高所致。近八万兵力防守,还几度让黄巾军攻上城头。唉,也是差劲了点!
刘渊休息了片刻,安排好城防之后,就回府衙召众将校再次商讨对策。事关全城人的生死,没有谁会扯皮怠慢。很快时间内,所有将校都到齐。
张宝回到主帐,就命令部队埋锅造饭,自己则倒头便睡。一夜没休息,又困又累的张宝心中不想全军都是如此。此刻身为主帅的自己难道不应该去劳军吗?最少也要看一眼,口头鼓励几句!
此刻黄巾军中怨言四起,攻城不利,连下锅的粮食也不够。尤其是上行下效,黄巾军的大小渠帅及大小头领都不管不顾地休息。受伤的,以及阵亡的家属和这时做事的人,自然难免心中不顺。
刚进入酣睡状态的张宝突然觉得阳光刺眼!这货闭着双眼嘟囔着:“我不是睡在帐篷中么?怎么会有阳光射进来?”
“将军,将军!大事不妙!”掀开帐篷的渠帅高升,完全不觉得阳光刺激了地公将军,而是呼呼咋咋地吼道:“有贼官兵数路杀至,将军快跑吧!”
“城里的官兵如此凶猛?”张宝猛地坐了起来,睁开一只眼道:“慌什么?整军备战!”张宝说完,从容地整理甲胄,完全不顾帐外传来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将军,整不了了,外面全乱套啦!”高升摸了把额头的汗水,在说不清的情形下一把拉着张宝就向帐外窜去。
张宝来不及喝叱高升无礼,却被入眼的场面惊呆了!什么叫兵败如山倒?什么叫乱成一团?眼前这一切就是啊!
只见打着不同旗号的数路官兵杀奔而来,而黄巾军在哭爹喊娘的四处奔逃。完全是一副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的乱象。更别说组织什么抵抗,只有被动挨宰的份。
“原来是皇甫嵩和朱儁老贼来了!黄巾力士何在?”张宝一扯额头的黄巾,披头散发准备作法。一边厉喝黄巾力士护法。
“张宝受死!”黄巾力士没唤来,却唤来了一声催命的高叫。可见孙坚带着数名悍将直朝张宝处而来。
孙坚快马加鞭,一声高叫,在离张宝数丈开外,就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古锭紫金刀泛起一抹刀光,向张宝当前划去!连空气也泛起阵阵涟漪!
张宝正拔出长剑,口里念念有词。他蓦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在地上,而头首却在半空。“咻咻咻!”一声,张宝身体的颈项处喷出了一道数尺高的血箭!
地公将军张宝连施法都未果,就被孙坚一刀枭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