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墨只是感觉到了一阵掌风，却没有任何痛觉。

他有些木讷地低下头，发现挂在颈间的红绳漂浮起来，上面坠着小小的一朵雪花。

——是秋秋送他的雪花链。

晶莹的雪花发出微弱的光，但很快，它“咔嚓”一声碎了，化成齑粉纷纷扬扬地落到手心，像极了真正的雪。

也正是这时，沈白墨终于听清了冰墙外的声音。

不只边羽边岚，唐薇司承玉。

除了沈峰阳和沈星辰，所有人都在跟着一起喊。

连高台上的导师和长老都有所触动：“沈白墨！秋秋没死！”

秋秋没死……

秋秋……没死？

秋秋没死！

沈白墨像疯了一样爬起来，扑到黑鳞蛇身上：“秋秋没死！你把我的秋秋，还回来！”

他提起左拳，全力打向黑鳞蛇的下颚。

那道水蓝色的光芒再次浮现，耀眼得简直不像话。

炼气九阶。

客栈里，白茗抱着转影石，看着沈白墨浑身是血，但又不肯放弃的模样，生生哭成了一个泪人：“像，太像了，怎么能那么像他爹……”

黑鳞蛇似是没想到沈白墨最后能爆发出这么强的灵力，它的下颚衔接处又正是软肋——长久的寂静过后，黑鳞蛇“砰”一声倒下了。

沈若雪也被这道灵力冲出去，直接撞到冰墙上不省人事。

沈白墨颤着手，几乎是瞬间跪到地上。

黑鳞蛇已经暂时失去意识，可以救秋秋了。

可是，沈白墨又不敢了。

他怕里面没有秋秋，一只会训他的活生生的秋秋。

“白墨，快救秋秋啊！”

沈白墨忍着痛，深吸一口气，还是伸出手，扒开黑鳞蛇的血盆大口。

看到一个小团子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有频率地呼吸着。

那一刻，沈白墨只觉得，值了。

他用血淋淋的左手扯下一块布条围在手上，用嘴咬住布条，在手上包好，隔着血，捧出了那个洁白的小团子。

藏起自己身上的血，不脏她分毫。

所有的温柔与小心，都给了她。

整个比试场静了。

在转影石前观试的诸多人，也都沉默不语。

不知道是谁带头，鼓起掌来。

但无人质疑。

沈白墨值得这一场浩大的掌声。

傅清秋小小的身体突然一颤，她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沈白墨。

小孩脸上都是血，还多了好多伤。

傅清秋鼻子又是一酸。

跟她第一次把她救下来的时候一模一样啊，到处都是伤。

“怎么哭了，眼睛都肿了，真丑。”傅清秋在沈白墨手心站好，轻轻给他拂去眼泪珠。

其实她被黑鳞蛇吞入口中的时候本来是想把它开膛破肚的。

但是那个狗男人突然出现了。

就是那个让她变成灵兽的绿毛龟，雍子晋。

说什么这是小孩的劫，然后硬生生把她的神识给抽离了。

黑鳞蛇虽然不能将她吞下去，可她也动弹不得。

在这段时间里，她的神识和雍子晋呆在他化的虚空内，所以比试台上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

她才没偷偷哭呢。

她是光明正大的哭的，一边哭，一边化了个实体，动手把绿毛龟揍了一顿。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孩受伤，那雍子晋那个狗男人也别想好过。

——

雍子晋为了沈白墨能顺利渡过这劫数，又为了平息傅清秋的怒火，让她以后能继续保护沈白墨，他只能硬生生扛下傅清秋的暴打。

他回到九重天的时候，连人都不敢见，一路奔回自己的洞府，只恨自己当初为什么偏偏选了这么个主。

脾气暴就算了，灵力还这么强。

他不得不承认，他不还手的原因是还不起。

莫非……是自己飞升后惰于修炼，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