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六章 逢绝路(1 / 1)禾何桃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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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能在玖儿身上得到满足的昽骅,回到知州府上后狠狠打了芝琼一顿,又把她摁在床上发泄了一通。昽骅折磨人的方式千奇百怪,芝琼整个人像在地狱走了一遭,她差点被他掐死,全身都软了,胸脯被咬出了一块块青紫的印记,屁股坐在床上火辣辣的痛。

芝琼抹了抹泪,她实在过不下去这畜生似的被对待的生活。

她是个人。

过去哪怕在任务里陪笑发骚,她心内是快活的,因为她知道她越是迷惑了那些男人,任务就越可能成功。她认为这些都是通往成功的必要步骤,她做得很满足。

可是昽骅不一样。他不会因虐待折磨过她,就对她喜欢得更甚。

他就是个变态,他是以折磨女人为乐趣的。芝琼不想自己像一条狗,被他折磨致死。

索性横竖都是死,自我了断还来得痛快干净。

芝琼换了一身素白的衣服,仔细梳理好黑缎子一样的头发,往嘴唇点了薄薄的胭脂。她从首饰匣子里取出珍贵的珠绳带在手上。那是她再也见不着面的亲娘给的。以前在昽骅身边她从不带上,就觉得那样很脏,她不能亵渎了她的珍宝。

这会儿五更过半,知州府里四处黑漆漆的,她悄悄的推门走到了荷花池。

就从这里跳下去吧,她什么也不去想了。

就这样解脱吧,鬼鸩丸的解药,她也没有福气得到了。

芝琼抹掉眼角最后拿滴眼泪,爬上了荷花池前的石柱子围栏。

突然,背后一双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谁?”她惊恐的回头。

原来是巡夜的鸪影。

“芝琼姑娘...”鸪影面色不忍,劝阻说,“为何要做这想不开的事?”

芝琼的眼泪溃不绝堤的涌出来。

她扯开衣领露出肩膀胳膊说,“你看我这身上,哪里还有块完好的肉。这世间,没意思。”

鸪影别过头,不忍心看。

芝琼拉好衣领又说,“鸪影大哥,你就假装没看见吧。他也不会因为我的死怪罪于谁,反正,我就是一个玩物。死了之后正好换新的。”

鸪影自然是知道昽骅荒淫的,但到哪种程度,完全不是他想象的范围。他的职责从来就是保护太子爷安危。他们一家祖宗八辈起都做这一件事—保护苏家。他的父亲是御林军总领鸪浩,负责保护苏栎王,而他做为儿子保护昽骅。

这是一件合理得他从来不曾质疑的事。

但这一刻,鸪影心里有了种别样的情绪。这种情绪不是质疑或者动摇。也许叫悲悯更为合适。“芝琼姑娘,我做不到假装没看见,看见了就是看见了。我有很好的金疮药可以给你治伤口,我送你回房后给你拿过来。”

“药治不了我的伤口。”芝琼喃喃的说,“若真是皮外伤又怎会寻死?”

“这个能治...可是...可是...”鸪影并不善言辞,他想劝慰她,却憋了半晌也找不到合适的言语。

芝琼看见他憋不出话的样子竟有几分滑稽的可笑。

“就是...总之...总之不能寻死!”鸪影憋了半天还是只有这句话。

“可世间并无值得我留恋的东西。”芝琼眼神黯淡。

“你的家人呢?他们会为你伤心难过的。”

“我没有家人。”芝琼喃喃低语道,“也没有朋友,就孤身一人。”

鸪影没想到她出身这么悲惨,似乎自己不该问这些,越问越让她伤心了。他急忙说,“世上孤身一人的太多了,但也好好活着的。反正活着就有希望,什么不如意的事都有希望改变。你还那么年轻,未来还有几十年的路要走。即使一时有什么不如意,难道不能通过自己努力改变吗?为何要小小年纪就放弃呢?滴水尚且能穿石,金石更能被精诚所开,世间事大多过程漫长而痛苦,但结局很美好。你要死了,就彻底没希望等来美好结局了!”

芝琼见他情急下竟吐出这么长篇话,还有那么几分道理,突然心中感动。

或者说,绝望已久的人难得遇到偶然的陌生温暖,就好像喝着了几滴赖以为生的水。

她渴求这样的温暖太久了。

这样的温暖会让她觉得,这世间,也许还是有意思的。

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

玖儿曾说她有鬼鸩丸的解药,如果这是真的,那她不就可以摆脱这一切了吗?她可以自在的去想去的地方,寻觅如意夫婿,甚至可以生个大胖小子。

想到这里,芝琼突然改变主意了。

“好吧,我不寻死了。”

她默默的转身,打算拼死撑过去。

鸪影自觉劝说有效,心里也是既欢喜又安慰。

几个时辰后,太阳打云层里窜了出来,冲破薄雾高悬天边。这是一个晴朗的四月天,草长莺飞,花木芬芳,暖融融的阳光照得人舒服极了。芝琼随着太子一行人坐在马车里走在回乾元城的路上,她拉开帘子嗅着外面草木的清爽味道,庆幸自己还活着。

骑着马跟随在马车旁的鸪影,悄悄看了一眼她,嘴角隐约有点笑意。看来芝琼姑娘,终于想开了。

晅政和玖儿等人走得更早,他可不愿与昽骅同行。

他们如此急切的要赶回乾元城,都只为了同一个目的,苏栎王的生辰。

为这个目的殚精竭虑的还有一个人...远在庆阳城的刘夫人。

时翊受伤的事要从十来天之前说起了。

祁叔救下时翊后,就发现他受了重伤,很快昏迷过去不醒人事。他和昱辉等人快马加鞭把他送回庆阳城,他们必须尽早让韦颜子救治他。

韦颜子是大苏当仁不让的神医。他有许多的传说,有的说他已活了一百岁,有的说不止,自己的太爷爷就找他看过病,怎么也有一百五十岁了。可见过他真人的人,又说大家都在吹牛。韦颜子最多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男人。但大家的说辞里唯一有个共同点,只要送过去的人还活着,就没有韦颜子医不好的。

但可惜他的行踪飘忽不定,除非有缘偶遇,没人知道他在哪里。

而韦颜子和苏家的渊源,那又是一篇长长的故事。苏栎王是不会让韦颜子给他看病的,除非他自己想死。而刘夫人控制岚苑枫苑等杀手的鬼鸩丸,正是出自韦颜子之手配制。

如今听闻时翊受到重伤,刘夫人急忙从屋梁上取下那只红嘴翠羽的鹦鹉,把它放在窗框上对它说,“快去,去把韦颜子找过来。”

鹦鹉扑闪这翅膀飞了出去,也许它本就不是鹦鹉,飞得比信鸽还快。

不出半天,韦颜子就来到了刘夫人府上。

他仔细看过时翊周身后,眉头紧皱。伤他的掌风好深厚!必然是白瓦寺的慈慧出手,一个看破红尘的出家人能下如此狠手,也怪时翊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定是出了致人性命的招数,逼迫得对方毫无退路。

韦颜子提笔写下了药方,嘱咐身边贴身伺候的丫头鸾莺说,“有几味药材是外间寻不到的,你回家去取来,然后教他们如何煎服。”

鸾莺依言回去取药。

刘夫人一脸焦躁,开口询问说,“怎样?可医得好?”

“你指的医好是和以前一样?”韦颜子问到。

刘夫人一听此话心中咯噔一声,她眉头皱得更深了,“难道...连你也没有办法?”

韦颜子看着床上躺着的时翊,面露惋惜道,“要看他自己了,也许服药之后,他求生的意志力极强,身体可以恢复至以前一样。但更可能,他虽好了,可就只能这样躺着再也醒不来,如那窗前的树木,虽活着,却...”

“什么?”刘夫人大惊失色,“还有这种可能?那可如何是好?”

“等。”韦颜子起身,看了看刘夫人,眼底里有一抹无奈。他又说,“你们可以让他看重的人,这些时日都寸步不离的陪在他身边,陪他说话。他此时虽躺着,但身体是有部分意识的,这些话语也许能刺激起他求生的本能。”

刘夫人听闻此话为难的说,“时翊平时没有看重的人啊...啊!对了,前几天带了一个喜欢的丫头,说要娶她。可那丫头是个没良心的放浪货色,出了事早跑得没影踪了。哼!现在可哪里去找她去。”

“总之,尽人事听天命。”

韦颜子起身告辞。

在他关门的瞬间,他突然还是忍不住提醒她说,

“你是他亲娘,别人找不着,你多陪陪也好。”

听了这话,刘夫人脸色非常不好看,她忍不住对旁边一直服侍在旁的昱辉抱怨说,“哼,我确实是他娘,可他正经叫过我一声娘吗?在他心眼里,外面不明不白的妓女也比我对他好呢。我陪他?我陪他要是有效,也不至于平日里被气出那么多白头发了。”

昱辉平日里是不敢和刘夫人说话的,此时房里只有他们二人,他担心时翊醒不来,只好大起胆子劝慰说,“刘夫人,翊公子是在意你的,否则...怎会有了喜欢的姑娘,就第一时间带去给你看呢。”

“那是他...”刘夫人把他不想娶苗氐国公主这句话咽了回去,这些机密事情自然不用让一个下人知道。她烦躁的起身准备离开,便吩咐昱辉说,“那你好好照料他吧,但愿老天开眼,他们能找到那女子回来。”

昱辉看她竟起身想走,不可思议的惊大了眼说,“可是刘夫人...你不能走啊。韦大夫不是才说了,你要多陪陪翊公子啊。”

“我陪没用。”刘夫人眉头紧锁,“眼下有一万件事待我处理,若是时翊真的醒不来,我们之后的计划全变了,苏老贼生辰马上要到了,这是千载难逢扳倒他的好时机,我需要安排部署好这一切,再不出一点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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