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月儿回来了，月儿以后都可以陪着你了。”慕凌月一踏入韶华殿连沾了露水的外衣都来不及脱去，神色焦急的奔向华妃的床榻边。

“月儿，我的女儿，母妃终于等到你了”华妃脸色苍白，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抚上凌月的脸颊，“答应母妃，找机会带着你弟弟离开皇宫，回去找你的师公，再也不要回来”

凌月这才注意到床榻边那个小小的身影，“母妃，你不要说话了，你会没事的，等你好了，我们一起离开皇宫”。

华妃轻轻摇头“母妃走不了了，在这皇宫太久，母妃早已经成了它其中的一部分，牵扯太深，无法分割，只是可怜我的月儿，母妃都没能好好看着你长大，还要将这么重的担子交给你。”

“母妃，没关系，你看月儿现在不是长得好好的”

华妃欣慰的握住凌月的手，又伸出另一只手将慕凌辰的手放在凌月的手中，“辰儿，以后要听姐姐的话，只有姐姐才是对你最好的人，知道吗？”

凌辰抬头看了看华妃又看看凌月，点了点头“母妃，辰儿知道了！”

“月儿，你的弟弟，母妃就交给你了”

“母妃放心，月儿一定照顾好弟弟”凌月紧紧握了握凌辰的手。

华妃脸色愈加苍白，她从怀中拿出一块黑色的环形凤纹玉佩交给凌月“月儿，这个玉佩你要收好，不可轻易示人，日后若有不可解之事，拿它到御龙山找一个叫肖白的人，或可助你一臂之力，你可明白？”

“母妃，月儿明白，一定会收好它”凌月将玉佩收于袖中。

“流萤”华妃冲殿外喊了一声，一个身着黑衣的身影闪身出现在殿中“从今往后，月儿就是你的主子，从今天开始不必隐于暗处，贴身相随，替我好好保护她”

名为流萤的女子单膝跪地，“华妃放心，流萤必定誓死保护公主”。

一切都安置妥当，华妃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月儿，辰儿，答应母妃尽快离开皇宫，再也不要回来。这皇宫虽好，却终究与我格格不入，偏我不信邪，以为自己可以改变它，可结果还是错付了。天子重权，可我偏到如今才明白，情深不寿，来世我不愿再入这深宫高墙，不愿再与你相见......”

华妃终是闭上了双眼。“母妃，母妃......”凌月一声声呼喊却终究无人回应，耳边只有凌辰微弱的哭声......

承乾殿中，传信的公公匆匆赶来“老奴参见皇上”，慕天霖抬眸“说”

“韶华殿的公公来报，说是华妃娘娘殁了”

慕天霖拿笔的手微不可查的顿了一下“朕知道了，都退下吧”

屏退了左右，偌大的承乾殿空荡荡的，安静的有些可怕，慕天霖起身久久的盯着挂着的一幅山水画。“绵绵青山色，窕窕柔华影。为何你总不肯对我低一低头，哪怕只有一次呢”

凌月刚回皇宫本应第一时间向慕天霖请安的，但因为华妃离世，慕天霖特许她等华妃下葬之后再来请安。眼下华妃已下葬，凌月也没有理由不去请安了。

承乾殿中，凌月冲着慕天霖行礼“凌月向父皇请安，父皇可一切安好”相比于华妃罗柔华，凌月对慕天霖只有形式上的尊敬。

“月儿，这些年可好？”

“回父皇，月儿一切都好”凌月拱手答到“敢问父皇，母妃这些年过的可好？”话里带着明显的逼问，慕天霖却像是没听到一样“既然回来了，想住哪间寝殿就与我说，我命人整理一番。”

“不必了，父皇，月儿住在母妃的韶华宫便可。”

慕天霖起身走到凌月身前“你即想住，那便住吧。”

“谢父皇”凌月微微拉开与慕天霖的距离。

“皇上，静妃娘娘来了。”掌事太监上来通报。

慕天霖的眉头微微皱了皱，“让她进来吧！”

“是”。

“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吧！”慕天霖端坐在正位置上“静妃找朕有何事？”

“皇上，臣妾这不是听说长公主回来了，特意来看看她。”

静妃说着便往凌月身边靠近“这就是月儿吧，果然是女大十八变，都出落的如此标志了，想当年你走的时候还是个粉嘟嘟的小娃娃呢！”

凌月侧身躲开静妃伸出的手“静妃娘娘谬赞了，月儿自小在山里长大就是再好，又怎比得过您的安宁公主慕安怡呢。”

“看你这孩子，可不是妄自菲薄了，安怡这孩子也是你三妹，日后你多和她走动，定能和她一样成为一个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的公主，如此我盛元国就又多了一位多才多艺的公主不是。”静妃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果然不是省油的灯，有这样的娘，恐怕这安宁公主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角色。

慕凌月心中暗自思索，母妃刚去世，这后宫中人熟好熟坏，她这些年不在宫中，自是不甚了解。

但这静妃，母妃下葬时不见人影，这会跑来献殷勤，这背后绝对不简单。“静妃有心了，月儿还要照顾我皇弟，怕是没这个机会跟安宁公主探讨琴棋书画了”不等静妃回话，凌月便对慕天霖道“父皇若无事，月儿就先回韶华宫。”

“去吧！”慕天霖挥手。

“儿臣告退”。慕凌月刚转身，便被慕天霖又叫住“等等，月儿，半月后为你举行封号大典，这几日你便准备下吧！”

“是，父皇。”慕凌月退出了承乾殿。

韶华宫内，凌月这才有空细细的看看这个宫殿，院里种了大片的芍药，那是母妃最爱的花，开的缤纷艳丽，可见母妃定是费了许多心血的，殿内的陈设简单却又不失优雅，像极了华妃恬淡娴静的性子。

凌月就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身红色绒衣，乌黑修长的发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额头散落几缕碎发，一派男子的装束，若不是那绝世的容貌，瓷白的肌肤，任谁也看不出，她竟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女。

“母妃，月儿为了让自己强大到可以回到你身边，可以保护你，这七年来，日夜不停的练功，学习，可终究还是没能护着你。但是你放心，害你的人我定会找出来，让她偿命。”

“公主，你让我查的事，属下已经查到了”

流萤急匆匆进入殿中。

“流萤，可是我猜测的那样？”

“公主圣明，流萤查了近一月以来宫里的用度明细，华妃娘娘这一月内的各方面用度都突然增加，尤其是在衣饰，饮食以及芍药花上，近乎增加了一倍”流萤将查到的信息尽数告知凌月“但是，我这么多年暗中保护华妃娘娘，皇后和静妃向来对华妃娘娘有所介意，这种增加用度的事情正常情况来说是不可能发生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若不是母妃下葬前我又偷偷去看她，当真不会发现母妃竟是被下毒害死的。”凌月站起身“只是我竟不知这世上有什么毒药是可以让人呈现如寒症一样的病症，而且人死之后七天才会七窍流血，呈现中毒之状”

“公主，既然是有心之人必不能轻易让我们发现，可恨我暗中几乎在华妃娘娘身边一刻不离，竟不知她是如何中毒！”流萤心里十分愧疚。

“这不怪你，只怪暗中之人太狡猾”凌月握紧了拳头“在这宫中针对我母妃的不是皇后就是静妃，虽然不知道毒是怎么下的，但这目标有了就不怕查不出来。”

“对了，辰儿呢？自我回来怎么也没见他？”

流萤刚还未来得及回答，一个宫女便匆匆跑了进来，“公主，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六皇子跟五皇子打起来了！”

“什么，快带我去！”。凌月立刻起身，匆匆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