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以薰愣神的看着楚以沫，这是一种完全陌生的感觉，短短几天没见，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

不管禁受多大的痛苦，一个人原本的性格以及习惯是不会改变的。

眼前的楚以沫似乎骨子里住着另一个人，完完全全成了另一个人。

被楚以薰盯着，楚以沫微微蹙眉，很是烦躁，“你想说什么？”

楚以沫突然这么问，像是完全看透了楚以薰的心思，被赤裸裸的揭穿，不由的脸颊一红。

楚以薰收回目光，思量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是我妹妹吗？”

此话一出，旁边的小莲吓了一跳，大小姐，今天是怎么了？

眼前的不就是二小姐吗？

大小姐难道不认识二小姐了吗？

九千七完全不在意这样的话，是与不是有那么重要吗？

他看了一眼之后，继续吃着自己的食物。

猫大爷深怕楚以沫一来气什么都说出来，关键是，你说出来，谁会信？

原主已经死了，献舍召唤来个混世魔王替自己报仇，这祖宗经常不按常理出牌，万一恼羞成怒怎么办？

想想就觉得很可怕。

楚以沫的眉眼越来越躁，猫大爷趁机拉了拉楚以沫的衣袖，“祖宗，淡定，千万不要瞎说话。”

楚以沫像是没有听见一般，随手扯回自己的衣袖，带着几分懒散说道：“以前的楚以沫已经死了，现在我只是我。”

楚以沫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强调着，我只是我，独一无二的我。

是的，她只是她自己，虽然被献舍，强迫回到了人间，这些都不是她所能控制的，既然被逼无奈成为了楚以沫的契灵，那么她会按照原主的心愿来完成任务。

但所有的任务不包括要成为真正的楚以沫，她只是她，不做任何人。

所以面对楚以薰的质疑，楚以沫不逃避，不躲避，你想怎么认为都好。

把她当妹妹也好，不当妹妹也好，这些都随意，她不在乎。

她只是想着，尽快完成原主的心愿，然后策马江湖游，在人世间潇洒几年。

楚以薰突然笑了出来，轻轻覆上楚以沫的手，语气轻柔，“不管怎么样，你还是我妹妹，姐姐依然会永远站在你身边。”

第一次有人用这种口气与楚以沫说话，是支持、是鼓励、更是全无条件的守候。

听到这样的话，楚以沫有些不舒服，感觉有点怪。

自由潇洒了这么多年，朋友有，但亲人却从未拥有过，这种亲情的感觉让人有点暖，好像也没那么排斥。

这会儿楚以沫突然想到了，原主的愿望中包含楚以薰与王显贵和离的事情，是该适当的敲打敲打了。

破坏姻缘这种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总的人家同意才行，要不也没有机会插手。

“不要老想着，关心别人，想想你自己吧！这种糜烂的生活，你真的有勇气坚持下去吗？”楚以沫叹了口气说道：“想好了，可以来找我，我可以给你解决掉麻烦，还你自由。”

从刑部大牢出来后，楚以薰漫无目的的走着，小莲紧紧的跟在后面。

她不知道楚以沫为什么要跟楚以薰说那样的话，她不明白，也不敢问，只是见到楚以薰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担心罢了。

楚以薰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站在十字路口，向左走是回楚家的路，向右走是回王家的路。

楚以薰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此刻的她哪里也不想去，哪里都不是她的家，她早都没有家了。

自己活下去的希望只是有一个念想，那就是看着妹妹幸福。

可惜，已经看不到了。

她清楚的知道，楚以沫已经死了。

灵魂不在了，肉体活着也是好的，起码还可以看得见听得见。

楚以薰知道楚以沫喜欢看一些稀奇古怪的书，当初那本没有名字的破旧书楚以沫翻看的时候，楚以薰就在旁边。

楚以沫当时还玩笑着说：“姐姐，你说，真的有人会这么傻用这种方法献舍吗？召唤别人来替自己报仇，人真的会逼到这份上吗？”

楚以薰简单的看了一眼，嗔怪道：“你啊！就喜欢看这种怪书，好好活着不好吗？我可不允许你做这样的傻事。”

“如果有一天，我被逼到这个份上，我一定找个大魔王来整治欺负我们的人。”楚以沫幼稚的脸庞，信誓旦旦的说着。

“傻瓜。”楚以薰将楚以沫揽入怀中，姐姐是不会让你有这么一天的。

回忆如同潮水一般，涌入心头，不知不觉中，楚以薰满脸泪水。

妹妹，是姐姐没用，护不好你。

小莲在一旁吓坏了，大小姐怎么突然就哭了，她急忙拿出帕子，轻轻擦拭着楚以薰脸上的泪水。

“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不要吓小莲，看到二小姐没事，不是应该开心吗？您怎么还哭了。”

楚以薰看着这个从小陪自己长大的小丫头，勉强笑了出来，“我没事，就是太高兴了，走吧！先不回家了，咱们去吃饭吧！”

两个人早早的出来，这会确实饿了。

主仆二人朝着热闹的街道而去。

突然，小莲拉了拉楚以薰的衣袖说道：“小姐，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姑爷。”

楚以薰顺着小莲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几名男子走进了醉春风，其中一个男子正是自己的夫君王显贵。

一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贴上了王显贵的身体，娇媚的说道：“王公子，你可终于来看人家了，奴家想死你了。”

王显贵笑吟吟的揽上女子的腰肢，他微挑女子尖尖的下巴说道：“说，想我哪里了？是不是想我的......!”

“王公子，好坏。”

短暂的闹剧之后，楚以薰站在醉春风的外面，久久出神。

他不是说有重要的事情吗？

重要的事情就是逛妓院。

楚以薰嘲讽的笑着，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王显贵。

小莲一副打抱不平的说道：“大小姐，咱们进去将姑爷抓出来，然后告诉老爷去。”

楚以薰刚要抬脚，却硬生生的止住了。

耳边响起楚以沫的话，“这种糜烂的生活，你真的有勇气坚持下去吗？”

是啊！我在坚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