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冷宫那只小白狗……
九千岁眼里没什么温度:“陈年往事而已,何必提起?”
皇帝摇头:“对你来说,兴许只是陈年往事,可对朕来说,朕这一生想要的不多,那只狗崽,便是其一。”
“可是,你都护不住它,不是么?”九千岁冷然道:“让它跟着你,受冷受饿,养它又有什么意义?
就因你一句想养它,你姐姐挨饿、晕倒,只为把口粮分给那狗崽!”
皇帝没什么神采的眼里,露出一丝惊慌:“我……我不知道……”
“罢了。”九千岁眼里没有温度:“今日,你在千华宫也待够了,回吧。”
“嗯……”
皇帝不舍地放下虎崽,仿佛从虎崽身上,看到了当年在冷宫的那只小狗崽。
送走了皇帝,月华殿的气压极低。
九千岁半倚半躺在软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折扇,连眼皮都耷拉着。
他大约是心情不太好。
元杳见状,凑上去去,给九千岁捏了捏肩,奶声道:“爹爹,你先睡会儿,杳儿去找膳房的人,给爹爹做点好吃的?”
“嗯,去吧。”九千岁带着鼻音道。
元杳张开小短手,抱了抱九千岁:“爹爹,你好好休息呀,等你睡醒,杳儿就回来啦!”
九千岁勾唇,用鼻音道:“好。”
元杳拎起小裙子,兴致勃勃地出了月华殿。
膳房的人,正在按照她说的,熬樱桃酱的熬樱桃酱,做樱桃果脯的做樱桃果脯。
元杳找了玉儿,让她做点儿吃的。
玉儿大展身手,开始和面、揉面……
半个时辰后,金黄香酥的吐司脆就做好了。
可惜,没有黄油,香味差了点……
盛了些樱桃酱,元杳让一个小太监帮忙,回了月华殿。
月华殿内,一片安静。
九千岁已经换了个姿势,单手撑了额头,躺在软椅上,折扇脱手,掉在软椅边的地上。
他睡颜安静,一缕发丝贴着眉尾,垂落在脸颊边……
元杳脑海里冒出一个词:仙姿玉容。
元杳让小太监把东西轻轻放下,退出去。
她蹲下,把折扇捡起来,放在桌子上。
殿内,有些凉。
元杳四处看了一眼,目光落在木架的披风上。
她搬了根凳子垫上,小心翼翼地爬到凳子上站稳,伸长手去够那披风。
可那衣架实在太高了,她怎么够,都够不着。
忽然……
凳子腿一晃,“嘎吱”响了一声,就歪了,连带着元杳,也朝地上歪倒下去。
“啊……”元杳小奶音都吓了出来。
这时,一只大手及时把她捞起来:“你这团子,爬这么高做什么?”
“爹爹,你醒了?”元杳惊魂未定,委屈道:“我怕爹爹着凉,想给爹爹取件披风……”
好险呀!
差一点,她就摔倒了!
整个大殿的地面,全铺着地砖,如果她摔下去,一定会摔成一个小奶饼!
九千岁单手抱了她,一边往软塌边走,舍不得责备她,就阴声道:“以后,不许再爬这么高了。”
“好……”元杳软软地应道。
九千岁坐到软椅上,目光落在碟子里的茶点上:“这是什么?”
元杳拿起一片吐司脆,蘸了樱桃酱:“这叫吐司脆,爹爹快尝尝!”
见她满眼期待的样子,本没什么食欲的九千岁,也就随了她,张嘴,轻轻咬了一口。
吐司片酥脆掉渣,樱桃酱酸甜开胃。
心情,忽然就好了。
一小碟吐司脆,很快就没了。
九千岁唇边噙着浅笑:“你这团子,总是变着花样哄本座吃东西。”
元杳眨着眼,奶声问:“爹爹不喜欢吗?”
“呵……”
九千岁弯了食指,轻轻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不是想挣零花钱么?可有想好,需要爹爹帮你做什么?”
啊!
说起这个……
元杳从九千岁怀里挣脱,手脚并用爬上比她还高的软椅,掰着手指道:“爹爹,杳儿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产奶的牛!”
牛?
九千岁眉峰微蹙:“要多少?”
要知道,大齐国以农业为重,想找很多能产奶的优质牛,估计得花一些时间。
元杳见九千岁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奶声问:“爹爹,天下之大,所有人都像大齐国的人这样,以米饭为主食吗?”
“当然不是。”九千岁回道。
元杳重重点头:“大齐气候暖和,河流纵横,多良田,所以百姓以水稻为主粮。
西丘国气温低,多山地,少河流,百姓多以小麦为主食。
那再往北一些呢?”
九千岁略一思索,答道:“北地极冷,少山少水,草原居多,种植困难,饲养牲畜更容易一些。”
“是吧?”元杳眨眼:“所以,他们肯定是吃肉、喝动物乳汁较多。”
她这么一提,九千岁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让爹爹帮你从北地买牛?”
元杳睁着黑亮的大眼睛,小脸写满期待:“爹爹,可以吗可以吗?”
九千岁失笑:“你这团子,本座真拿你没办法。”
那就是答应了!
“谢谢爹爹!”元杳开心得想原地转圈圈。
钱钱,已经在朝她招手了!
好期待!
好开心!
买牛提上日程后,其他事情,也提上了日程……
元杳趁着空余时间,窝在月华殿偏殿写计划。
开一家甜品店,除了食材,最重要的就是甜品师!
元杳叫了玉儿,让她从宫女里挑了几个靠谱又心灵手巧、心思聪慧的宫女和小太监,开了个“培训班”,每日学习做各种甜品。
一时间,千华宫内,整日都飘着香甜的味道。
各种甜品,蒸的、烤的、炸的、烘的……
元杳醉心挣钱大计,上课都埋头在那儿取店名。
这日。
元杳抓着毛笔,一手揪着头发,在乱七八糟的名字上戳着。
突然,夫子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甜味居,乳香阁,甜茶记,甜言蜜语……”
霎时间,不明真相的学堂,发出几声控制不住的笑声——
“噗……”
“哈哈哈……”
元杳:“!!!”
太羞耻了!
她不过是上课走个神,夫子怎么来了??
元杳趴在桌子上,用小短手遮住宣纸,羞愤欲死,小奶音急得破音:“夫子!您怎么可以念出来?”
夫子轻咳了一声,伸手,板着脸道:“元杳,把东西交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