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应声而动,立刻按住厨子。
厨子大惊,开始挣扎起来:“放开我!你们在干什么?”
干什么?
当然是揭穿你啊!
元杳指着厨子,大声道:“这个厨子,是假的!”
小人儿软糯可爱,灵气十足,却也颇有气势。
所有视线,全部落在元杳认真的小脸上。
和她相比,厨子格外的激动:“郡主,小的带着伤,从行宫赶来送消息,你怎么可以污蔑我?”
元杳没理他,而是举着玉牌:“工部侍郎看见这个,急出了病,所以,是不是可以说明,这玉牌,是他家特有的?”
刑部尚书走至她身边,拿过玉牌:“你一个小奶娃能猜到这个,很聪明。”
元杳乖巧一笑:“谢谢尚书大人夸奖。”
刑部尚书道:“本官办案多年,不曾在京中见过这种玉牌。想必,这个玉牌,是有特殊用途的。”
不起眼,却又特殊的东西,最是容易证实身份。
可惜……
这玉牌,沾染上了味道!
元杳对刑部尚书道:“大人,您闻闻玉牌上沾染的味道。”
听到这话,刑部尚书把玉牌放在鼻子前,嗅了一下,他就皱起眉头。
本来就黑的脸,越发黑了。
刑部尚书看了眼地上的工部侍郎,开口道:“这是七里香的味道……”
七里香,又名九里香,这个时节,已经在开花了。
因为开花时味道太过浓郁,正常人闻多了,都会难受,更别说身患羊癫疯的工部侍郎。
太医处理完工部侍郎,起身道:“工部侍郎大人,不可能接触七里香,他的家人,应该也不会会害他。
这玉牌上的味道,倒是像长时间熏制入味了……”
元杳看了眼那厨子:“这玉牌,真的是从刺杀你的凶手身上扒下的吗?”
厨子直视着她:“当然……”
元杳抿唇,吩咐禁军:“扒掉他的衣服!”
三两下,厨子的衣服就被脱掉,露出身上的伤口。
元杳指着伤口,问太医:“太医,您瞧瞧,这伤口,像是一剑贯穿的吗?”
听到这话,太医走过去,眯眼细看。
看了一番后,太医道:“这伤,我看着,确实是一剑贯穿……”
“可是,您不觉得哪里很奇怪吗?”元杳问。
奇怪?
哪里奇怪?
太医摸摸胡须,有些不解。
这时,九千岁缓缓道:“方才,这厨子说,他这一剑,是被人从后往前刺的。
本座却瞧着,这剑,是从前往后刺的。”
“不可能!”厨子脸色白了几分。
“而且,这剑,是你自己刺进去的。”元杳补充道。
有个武将喝了一整杯酒,大着胆子走过来,指着厨子的剑伤:“这剑,确实是你自己刺进去的!
你用剑不熟,怕失手,把自己捅死了,因此,伤口离要害整整隔了一寸。
而且,剑刺进去时,你疼得弯了腰,所以,这后腰的伤口,比腹部的伤口位置高了一寸……
若剑是别人从后面捅进来的,前后伤口,差不多是持平的才对……”
原来是这样……
元杳明白了。
她出声道:“这玉牌,你也是故意拿出来的!
你和你背后的人,早就知道工部侍郎身患隐疾,知道他受不得惊吓和刺激。
你故意拿出这玉牌,一是想引工部侍郎病发作,让所有人知道他欺君、隐瞒隐疾。
二是,你想误导我们,让我们认为这玉牌的拥有者是刺杀你、下毒毒害禁军的凶手,是工部侍郎的人。
你如愿了!
工部侍郎确实惊吓出了隐疾,就连刑部尚书大人,都以为工部侍郎确实有鬼……”
刑部尚书气得瞪眼。
工部侍郎有异样,先抓住他,不是正常流程么?
怎么到了元杳小丫头嘴里,他倒是成了没脑子的莽夫?
不过,这小丫头,确实有几分聪明……
元杳朝刑部尚书眨了眨眼,笑道:“大人,接下来的,就交给您啦!”
刑部尚书冷哼了一声:“这厨子,刑部会好好审问。
京中谁家种了七里香,我也会好好查的,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坏人!”
真相,很近了。
尽管,元杳心里大概有数了……
不过,她有些好奇,会不会查出另一种结果呢?
这时,九千岁开口:“本座有些乏了,先回宫了。刑部尚书,这件事,就全权交给你了。”
刑部尚书不爽九千岁,但该办的事,毫不含糊:“我的事,我自会做。”
九千岁轻嗤了一声,朝元杳招手:“小杳儿,过来。”
元杳乖乖走到他面前。
九千岁牵了她,出了李府。
上了马车,九千岁便闭目养神。
昨夜,一夜未睡,又喝了两杯酒,有些乏了。
元杳心疼道:“爹爹,您先休息一日吧?”
九千岁闻言,睁眼:“小杳儿,爹爹很欣慰。”
嗯?
元杳不解地抬头。
九千岁唇角微扬:“从前,爹爹总觉得你太小,得事事护着你。
如今,爹爹却觉得,你很聪明,有自己的想法。
这样的你,就算没了爹爹,你也可以护好自己。”
什么叫……没了他?
他是在做最坏的打算吗?
元杳有些愣。
望着她一脸懵懂的模样,九千岁抬手,摸摸她的小脑袋:“怎么,吓傻了?”
头上的温度,让元杳回神。
她抿唇,眼眶微红:“杳儿不喜欢爹爹刚才说的话!
杳儿今日之所以出风头,是因为,杳儿想自己努力,等未来某日,也能护爹爹。
所以,爹爹不可以说出离开杳儿的话!
只有爹爹在,杳儿才是杳儿。”
这天底下,还有谁能像九千岁一般,疼她爱她?
如果未来某天,皇帝容不下九千岁了,那她希望的是,到时候,她所作出的努力,能够护住他。
又或者,她陪着他,离开皇宫,离开大齐……
她会永远,站在九千岁这边!
“傻团子。”九千岁抬手,捏了捏元杳肉乎乎的小脸:“爹爹就随口一说,怎么还吓哭了?
更何况,你是爹爹的心肝宝贝,爹爹怎能舍得下你?”
“真的吗?”元杳仰头问。
“嗤……”九千岁笑出声:“你这奶团子,可真黏人!”
“爹爹嫌弃我呀?”元杳拧着小眉毛:“爹爹要是嫌弃杳儿,那,杳儿只好去黏别人了!”
九千岁唇角含笑,眸色深深:“你说的别人,是云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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