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元杳惊了。
户部尚书,在家中上吊?
脖颈,莫名有些凉。
九千岁沉着脸:“先进去看看。”
一个禁军领了路,进了户部尚书府……
府中,所有下人被集中在前院,正在接受盘问。
后院,哭声一片。
户部尚书妻妾成群,儿女众多,全都哭得死去活来……
远远的,就听刑部尚书问:“人怎么样?”
“约摸着,咽气半个时辰了……”一道声音回道。
刑部尚书脸都黑透了。
管家抹泪道:“老爷昨夜就心事重重,随便用了几口早饭后,就把自己关进书房了。
谁知道,等我来送中饭,竟发现他悬在房梁上……”
“既知他不对劲,就没个人陪着?”九千岁抱了元杳,缓步走过来。
顿时,所有人都朝他看去。
刑部尚书黑着脸行礼:“千岁。”
九千岁淡淡地“嗯”了一声:“本座出宫,恰遇此事,就过来瞧瞧。
不必管本座,你接着盘问便是。”
刑部尚书点头,随后道:“来人,查书房!”
“慢着!”一道声音响起。
元杳回头看去,就见,来人是许昌泽,户部尚书的长子。
许昌泽身上还穿着官服,他不顾礼仪,哭喊着跪倒在地:“父亲!您怎么这么想不开……”
本来晕过去的许氏,听见儿子的声音,悠悠醒转:“昌泽?”
许昌泽抹着泪,去扶许氏:“娘……”
许氏似乎一下老了十岁,哭着道:“你爹去了,你就是许家的顶梁柱,你可千万不能乱……”
说完话,许氏又晕了过去。
许昌泽一边哭,一边道:“九千岁,我父亲刚走,您带这么多禁军过来,是何寓意?”
元杳:“?”
九千岁还未开口,刑部尚书便道:“许郎中,这禁军,是本官带来的。
行宫的禁军中毒一案,本官查出,这件事,和许家有些关系,特地带人过来!”
“一派胡言!”许昌泽抹了泪,站起身,愤怒道:“郑大人,我爹尸骨未寒,你竟然就开始污蔑我许家了吗?”
九千岁面无表情,冷冷开口道:“是不是污蔑,查过,不就知晓了?”
他手挥了一下,顿时,一队禁军进了书房。
许昌泽又急又气:“停下!不准碰我父亲的遗物……”
然而,禁军在书房内翻找着,动静格外大。
很快,一个禁军道:“找到了!”
刑部尚书顾不得许昌泽,跨门而入。
接着,他抓着一沓宣纸,出现在门口,朗声道:“这是许尚书留下的认罪书。”
认罪书?
元杳好奇地睁大眼。
户部尚书,竟然还留了认罪的遗书?
九千岁淡声道:“确认字迹,无误的话,直接送进宫,呈给皇上。”
刑部尚书点头,抓着一沓宣纸,检查一遍后,沉声道:“是户部尚书的字迹,最后一张纸页上,有他按下的手印。”
“请皇上吧。”九千岁眯起狭长眸子。
送信的人,直接骑马进宫。
管家命人搬来椅子,请九千岁和刑部尚书坐在书房外的屋檐下。
院子空地上,跪满了人。
户部尚书的尸体,就这么摆在书房门边的地上……
户部尚书光是妾室,就有七八个。
这些妾室,大多十几二十几岁,长得年轻漂亮,哭起来,也是一副梨花带雨的娇弱模样……
元杳看着,不禁感叹。
在这古代做男人,可真好呀!
想娶几个,就娶几个!
只要肾好、有钱有势!
也不知,这户部尚书,有什么想不开的?
这么多娇美妾室,还有一群一丁点儿大的儿女,竟然舍得扔下……
半个时辰后,户部尚书府人声攒动。
一道尖细的声音道:“皇上驾到……”
皇帝穿着明黄龙袍,神色阴郁,垂着眼,缓步进门。
院子里的人,跪了一地:“参见皇上……”
“起吧。”皇帝抬手。
而后,他朝九千岁看来。
见九千岁在,他轻咳了一声,身体挺直了不少,道:“把户部尚书的认罪书呈上来。”
李德山连忙躬身,把一沓宣纸捧上来。
皇帝道:“给九千岁。”
来的路上,就有人已经告知皇帝:户部尚书的认罪书,九千岁直接让人呈上去了,他连看都没看一眼……
皇帝拿不准,阿渊这是何意。
李德山捧着“认罪书”,走到九千岁面前:“千岁。”
九千岁淡淡道:“念吧。”
念?
顿时,院中人全部抬头,朝他看过来。
“怎么?”九千岁皱眉:“不能念?”
“老奴这就念。”李德山道。
抖开宣纸,李德山掐着嗓子:“罪臣许长寅,官至户部尚书数年,于上愧对圣恩,于下有负同僚百姓……”
洋洋洒洒的罪状,列了好几页。
有私下受贿,有克扣军费、克扣粮款……
而念到最近一处,李德山压低了声音:“皇上将罪臣的爱女赐婚给一小小禁军,折了罪臣颜面……
罪臣怀恨在心,故收买行宫伙夫,下毒加害李敞……
此事乃罪臣一人作为,故以命偿命,望皇上对府中家眷从轻处罚……”
一口气念完,李德山抹了把汗。
皇帝耷拉着眼睫,眼袋垂挂着,神色阴郁:“字迹,核实了?”
刑部尚书上前来:“启禀皇上,是户部尚书的笔记,做不了假。”
皇帝见状,哑着嗓子,问:“阿渊,依你看,这件事如何办?”
一时间,院子中,女眷停了哭声,含泪朝九千岁看。
九千岁端着茶盏,掀起眼皮,看向皇帝:“这等大事,还是由皇上做主的好。”
皇帝闻言,愣了一下。
阿渊这是什么意思?
阿渊嫌弃他了?
还是怀疑他?
皇帝不由地皱了眉头,出声道:“阿渊,你随朕进来。”
九千岁挑眉。
皇帝硬着头皮,看向元杳:“元杳,朕和你爹爹有话要说,你先自己玩儿去。”
“好。”元杳乖巧地从九千岁怀里下来。
九千岁摸摸她的脑袋:“乖乖等着,本座很快就回来。”
“嗯!”元杳甜甜一笑。
皇帝和九千岁,一前一后进了书房。
这时,一道女声在门外响起:“放我进去!谁敢拦我,我就死再这里!”
这声音……
是许韵之?
元杳好奇抬头。
只见,许韵之穿着一身桃粉色锦衣,脖颈上横着一把短刀,红着眼跑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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