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她?
及笄之年?
元杳一惊。
这时,九千岁冷冷地勾了唇角:“等本座活到那时,再说。”
这算是明确的拒绝了……
姜兰玥却并不死心。
她从地上起身,整理了裙摆。
没关系,她想要的,迟早都能到手。
她……偏要强求!
姜兰玥的表情变化,元杳尽数收入眼底。
不过,不急。
来日方长。
至少,未来将近七年时间,她都不用再见着姜兰玥。
七年后,兴许,她和九千岁已经离开皇宫、离开大齐,一身轻松地游山玩水去了。
到时候,姜兰玥回来,即便是掀起再大的风浪,都与她和九千岁无关!
再说,姜兰玥身体这么弱,在佛台山那种地方,能不能活到及笄,也不一定呢……
不过,那时,这些都不是她和九千岁该关心的事。
没了姜兰玥,未来是很美好的!
元杳心情大好。
太后的丧期,整整二十七日,而守孝期,皇子王孙和有官阶的,需得守孝一月,百姓则守孝三月。
期间,禁止嫁娶,禁止一切娱乐活动……
太后薨逝后,没两日,淮水就传来消息。
又一场洪水,席卷了淮水城。
百姓,又是死伤无数……
九千岁,需要急着赶去淮水城。
而离开皇宫之前,他有两件事得处理。
第一件,是云潺遇刺,在大齐的楚国随侍全部被刺杀一事……
这日,在惠宁宫外,九千岁叫了礼部尚书:“这几日,楚国来的使臣可有动静?”
礼部尚书道:“大齐国丧,他们不敢乱来。”
九千岁点头。
他吩咐一个小太监:“请云潺小皇子,去一趟浩然殿。”
语罢,他对烧完纸出灵堂的元杳道:“小杳儿,你来。”
元杳乖乖走过去:“爹爹,怎么了?”
九千岁道:“你在这里跪着,爹爹心疼,不如,随爹爹去一趟浩然殿?”
去浩然殿?
要议事么?
“好呀。”元杳乖巧道。
九千岁又看向礼部尚书:“把楚国使臣,也请去浩然殿。”
礼部尚书点头,转身出宫。
一个时辰后。
浩然殿内。
九千岁抱着元杳,坐在案牍边,慢悠悠地品着茶。
楚国使臣站在大殿内,眼观鼻,鼻观心。
礼部尚书带了几个官员,也站在一边。
谁也没先开口。
这时,一个小太监通报道:“云潺皇子到。”
云潺被阿七扶着,缓步踏入大殿。
几日不见,云潺的气色,越发差了……
脸色,白到几近透明,整个人似乎都瘦了不少。
他掩着唇,咳得有气无力。
元杳微惊。
小别扭,已经病成这样了?
都这么久了,谢宁怎么还没回来?
云潺还能撑到谢宁回来吗?
楚国使臣见状,齐齐拱手道:“臣等参见大皇子殿下。”
虽然他们嘴上称着“大皇子殿下”,语气中,对云潺却没那么敬重……
元杳皱眉看着。
这群人,真让人讨厌得紧。
幸好,小别扭来了大齐,不用再留在楚国皇宫,受这些人的气……
云潺掩着唇,冲几人虚弱道:“不必多礼。”
语罢,他缓步朝九千岁走来:“云潺,见过千岁。”
九千岁冷淡道:“来人,赐座。”
小太监连忙搬了软椅过来。
云潺由阿七扶着,坐到椅子上后,蹙着漂亮的眉毛,气息微喘。
似乎,走几步,再坐下,已经用尽了他全身力气。
元杳想:云潺的身体,真的太差了!
活了两世,云潺绝对是她见过的身体最差的人!
而且,他还是个男孩子。
男孩子身子差成这样,怎么得了?
他……真能顺利活到长大吗?
老母亲的心,隐隐地疼……
云潺咳了几声,抬眸,往九千岁……怀里的元杳看来。
元杳穿着丧服,除了头发和眼睛,浑身雪白。
像……漂亮的雪团儿。
看起来,就又软又甜。
两人视线对上,元杳先开口,奶声奶气地问:“云潺,这几日,你有好好喝药吗?”
喝药?
云潺余光瞥见楚国使臣。
那群人,正竖着耳朵,朝这边听。
云潺明白,元杳问的,是楚国配的药……千丝引!
他点头,嗓子有一丝丝哑:“劳郡主记挂,药,一直在喝。”
这是故意说给楚国使臣听的。
毕竟,楚国的人,还不知他已经解了毒。
余光里,楚国使臣似乎放心不少,又缩了回去。
云潺垂下眼睑,掩去眼底的一丝讥讽。
这群人,看来也是继后一派的人。
连他中了千丝引的事,都一清二楚呢。
呵……
九千岁睥了眼楚国的使臣,冷淡道:“本座近日,甚是繁忙。
楚国宫人在我大齐后宫尽数被刺杀一事,今日,就必须商议出一个结果。”
他话音落下,一个蓄着八字胡须,国字脸的楚国使臣就站了出来:“这件事,大齐确实该给楚国一个交代。”
交代?
九千岁眸子一凉。
他嗤了一声:“本座还未让楚国给大齐一个交代,楚国,倒是敢先发制人、质问本座了?
也不知,这究竟是先发制人呢,还是贼喊捉贼?”
先发制人?
贼喊捉贼??
楚国使臣相视一番,那国字脸的使臣开口道:“九千岁,我楚国皇长子,在大齐后宫遇刺,差点身亡。
而随侍,也尽数死在大齐国皇宫内。
楚国想要个交代,过分么?”
九千岁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阴测测地问:“人死在大齐皇宫,就是我大齐国的人杀的?”
“你……”
那国字脸使臣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
九千岁嗤了一声:“按你的说法推理,本座是否也可以合理怀疑,人是楚国派来的杀手杀的,目的是想讹我大齐一笔?”
“这怎么可能?!”一个瘦瘦高高的使臣站了出来,梗着脖子道:“九千岁虽贵为大齐监国,这话,却不能胡说!”
“胡说?”九千岁凉凉地看着他:“你算什么东西?本座如何说话,轮得到你来教?”
那使臣气得面红耳赤:“我虽官阶不高,却也是使臣……”
使臣?
小小使臣,就在他国皇宫如此放肆?
九千岁“呵”了一声,吩咐道:“来人。”
礼部尚书手捧着一物,走上前来,掀开,呈给楚国使臣。
只一眼,就有人冷汗狂流。
刻着半边莲的毒针?
半边莲,楚国才有……
而半边莲,恰好是……继后母族的族徽……
外人,基本不可能知晓!
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大齐?
不可能!
这东西不该出现在大齐!
“怎么,物证在手,诸位还想狡辩?”九千岁阴测测地开口:“楚国的内政,本座无心掺和。
但,敢算计大齐,还倒打一耙,本座绝不会善罢甘休!”
“等等!”国字脸的使臣,皱着眉头出声:“物证有了,总要有人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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