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杳看了一眼婢女远去的背影,问谢宁:“小叔叔,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她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呢?
谢宁对她道:“小杳儿莫怕,那梨花白不醉人,喝了也不碍事,反而能睡得更好。”
元杳:“真的吗……”
听起来,怎么这么不靠谱呢?
很快,寻春和觅夏就抱来酒坛。
酒坛还未启封,谢宁就深深吸了一口气,笑得十分开心满足:“就是这个味道!”
元杳鼻子皱了皱,用力嗅。
有味道吗?
她什么都闻不到呀!
正想着呢,谢宁那边就把酒坛启封了。
很快,一股酒香味飘入鼻腔。
光是酒香,就已经勾动腹中馋虫了。
谢宁抱着酒坛,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元杳倒了一杯。
他笑盈盈道:“小杳儿,快尝尝!”
“嗯!”元杳笑眯眯点头。
清澈的酒液入喉,口感柔润,回味绵长。
“好喝么?”谢宁问。
“好喝!”元杳用力点头。
谢宁抱着酒坛:“师父,喝一点儿?”
“不喝。”鹤音一脸的无欲无求模样。
谢宁无奈,只得转而看向九千岁:“兄长,这酒可是我珍藏了许久的,喝完就没了。
要不,阿宁给你倒一杯尝尝?”
九千岁:“……”
他讥讽地看着谢宁:“天底下,有医者劝病患喝酒的?”
谢宁想说“有啊”。
他就曾喊过劳损患者喝药酒……
当然,九千岁和那种劳损过度,需要喝药酒治的人情况不一样。
九千岁是中毒伤了肺腑……
罢了。
至少,有小杳儿陪他喝!
还是小杳儿乖,有求必应!
谢宁高高兴兴地看向元杳:“小杳儿,咱们叔侄喝!”
“好呀!”元杳笑眯眯地点头。
半个时辰后……
元杳头重脚轻,一只脚踩在凳子上,端起一杯酒:“小叔叔,杳儿敬你!”
谢宁头重脚轻,举杯回她:“小叔叔先喝为敬!”
仰头喝完杯中的酒,谢宁松手
“啪!”
“哗啦……”
望着碎了一地的碎瓷片,谢宁呆呆愣愣“哎呀……”
鹤音喝了口茶,对九千岁道:“开始了。”
九千岁扬眉。
他的眸光,落在元杳身上。
元杳的皮肤粉粉的,双眼又黑又亮,宛如雨后被洗涤干净的星空,清澈又明亮。
他竟不知,他的小杳儿酒量这般的好……
旁边,谢宁已经去拉了元杳:“你,起来!”
“小叔叔?”元杳眨着水润的眼睛,不明所以。
谢宁等不及,伸手就把她拉离席了。
元杳软声道:“小叔叔,你喝醉啦!”
“我没醉!”谢宁漂亮的眸子因醉意而显得流光溢彩,指着自己的鼻尖:“我是谁?”
元杳答道:“你是小叔叔。”
谢宁点点头,指着她鼻尖:“你是谁?”
元杳:“?”
这就不认识人了?
元杳耐心回道:“小叔叔,我是杳儿。”
“杳儿?”谢宁漂亮的眉眼皱了皱:“杳儿是谁?”
元杳:“……”
元杳认真道:“杳儿,是元渊的女儿。”
女儿?
谢执扯着她衣袖,歪头打量她。
元杳眨眼。
“小骗子!”谢宁轻戳了一下元杳的鼻尖“你明明是儿子!兄长的儿子!我的大侄子!漂亮大侄子……”
“噗……”元杳笑出声:“小叔叔,你喝醉了太可爱了!”
又呆又萌。
可可爱爱!
忽然,谢执拉了她,身姿因踉跄而显得摇曳生姿,满屋到处找人:“兄长,兄长!你出来!”
九千岁冷眉冷眼,抿了一口清茶,才问鹤音:“我可以打晕他么?”
丢人。
鹤音嗓音清润:“最好不要。”
九千岁:“……”
突然,他凳子腿晃了晃。
谢宁拉了元杳,踉跄走到九千岁身旁,满脸委屈地控诉道:“兄长,你何时竟生了个儿子?
兄长,阿宁为你试药好辛苦。
阿宁试药试得头发都白了,师父也差点不要我了。
为了帮我分散药力,师父也白了发……
结果……结果兄长你竟瞒着我们,偷偷生了这么大的儿子!
兄长,你是不是还在生阿宁的气?兄长,阿宁错啦,阿宁很努力地给你制药,你不要不理阿宁……”
九千岁:“?”
他冷冷地掀了眼皮:“你谁?”
谢宁:“……”
谢宁漂亮的双眸有些茫然“我是谁?”
他委屈地看了一眼元杳,又委屈地看向九千岁,最后,委屈地看向鹤音。
雪白衣袍一甩,谢宁就扑向鹤音:“娘亲,阿宁头好晕呀!娘亲,阿宁要娘亲抱着睡。
咦?娘亲,你的身上怎么有股药香?
啊……娘亲真香!”
鹤音:“……”
他一手搭在谢宁后脑勺,护了谢宁,一手扶着谢宁身子,眸色很淡地看着元杳:“看来,今夜该哭的人,是我。”
元杳挠挠后脑勺:“鹤音叔叔,杳儿不知小叔叔喝了酒会这般……”
撒酒疯。
鹤音招手叫了寻春和觅夏“把阿宁送回房间,看住他,不许让他踢被子。”
寻春觅夏应声就来扶人。
“不许拉我!不许碰我!”谢宁挥了衣袖,紧紧抱着鹤音胳膊“娘亲,你是不是不要阿宁啦?
母亲,阿宁不喜欢你了,你为何要拿兄长换阿宁呢?
送阿宁去当小太监吧,阿宁想去陪着兄长……”
鹤音抬手轻抚谢宁脑袋“阿宁,我是师父。”
“师父?”谢宁抬起头来。
鹤音眸色清润“你喝醉了,师父让人送你回房间,你乖一点。”
谢宁委屈地看着他“阿宁不想旁人送……”
鹤音嘴角动了动“好,师父送你。”
鹤音站起身来,扶了谢宁手腕,侧头看向九千岁和元杳“婢女会送你们回房休息,我先失陪了。”
九千岁颔首“嗯。”
鹤音扶了谢宁,缓步出了饭厅。
谢宁嚷嚷着,不知在说什么,鹤音就耐心哄他。
元杳单手撑着下巴,眼皮有些沉:“爹爹……”
“爹爹在这儿。”九千岁抬手,探了一下她额头温度。
元杳眉眼弯弯,额头在九千岁掌心蹭了蹭:“爹爹自由了,杳儿好开心呀。”
九千岁勾唇:“爹爹也为自己开心。”
元杳把脸靠在九千岁掌心:“爹爹,以后,就让杳儿来养爹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