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烦躁地捏了捏眉心,“别哭了,你看。”
他微微抬手,对着半空中一挥。
仿佛一盏盏灯在山洞中渐次亮起,星星点点忽明忽暗,黄绿色的光芒如同萤火,将整个伏魔洞照亮。
小姑娘顿时止住了哭,一脸惊讶好奇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眼中的光芒比刚才更甚。
“哇好漂亮,怎么做到的?”她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过去,视线一时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然后在接触到他容貌的时候骤然停住。
“你……你长得真好看。”
她泪盈于睫,眼神却真诚而清澈,小脸不再皱起,露出一张娇柔明丽的脸来。
虽然知道自己容貌的杀伤力,但是被这么一个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女娃夸,景凌还是有些不自在。
“好了,现在不哭了吧?真是麻烦。”他扯了扯嘴角,抄着手靠在山壁边假寐。
原本只是好奇一个小女娃怎么会来伏魔洞边,便把她掳进来问个究竟。
没想到还是个不惊吓的小哭包。
这要是在魔域早就不知道死了几百回了。
景凌一脸逐客的意思,等着小哭包自己离开。
没想到她虽然不哭了,却蹭到他身边坐下,然后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大叔,你怎么做的?好厉害,以后晚上走路就不会怕黑摔倒了!”
……
他堂堂一个魔尊会怕黑?
这小哭包是在搞笑呢吧?
见景凌没答复,她也不以为怵,只自顾自接着往下说。
“对了大叔,刚才是你让我进来的吗?”
“我走到洞口前就进不来了,听师父说这叫结界,只有修为比他高的人才能解开。”
“难道你比我师父还厉害??”
刚说完景凌就又是一声嗤笑,“他这老匹夫只敢在我重伤的时候偷袭我,有什么资格跟我相提并论?”
“胡说!不许你骂我师父!他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
小哭包顿时激动起来。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也只能骗骗你这种蠢货了。”景凌懒得与她争辩,闭嘴不言。
小哭包似乎还在纠结,没一会又惊讶地叫了一声,“啊!你的脚怎么被锁着?”
一条粗大的纯黑锁链扣在他的脚踝上,另一端则没入山壁中。
她上前摸了摸黑色锁链,脸上闪过不忍之心,“一定很疼吧?师父为什么把你锁在这里?”
“外面的结界也是为了不让你逃跑才设的?”
景凌皱眉,这小哭包话怎么这么多?
然而大概是一个人在伏魔洞待久了没人说话无聊,他竟然接着她的话往下说,“结界是为了防止你这种人闯进来,他的修为还困不住我。”
“若是没有这伏魔链,你们上清派上下早就不知道被我杀多少回了。”
小哭包似乎又被他吓到了,怔怔不语,许久小手才绞着衣角,嘟嘴不服道:“吹牛,我才不信呢!”
“呵,”他扬唇轻笑,“你信不信与我何干?有本事等我伤好,定打得你师父痛哭流涕!”
“又吹牛,我师父是天底下最厉害之人,怎么会怕你一个小妖?真当我年纪小好骗吗?”
景凌心念一动,忽地凑近她,半带着蛊惑和诱哄道:“你若真的不信,便摘些药草给我疗伤,到时候便能瞧见我的厉害了。”
小哭包想了想,犹豫道:“你该不会是在故意诓我吧?”
景凌似笑非笑,“你若怕我伤好后,你师父打不过我,便当我没说过刚才的话。”
于是闭目不言。
小哭包纠结了一会,终于下定决心,“好!摘就摘!输了的人是小狗!”
但是又想到什么,气势顿时弱下来,“可是,我都出不了这座山,上哪给你摘草药啊?”
景凌睁开眼,不动声色道:“草药就在主峰之上,长在离你师父闭关处三里外。”
“我将草药的图样画给你,你便知道了。”
“你若是怕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小哭包被他一激,仅存的一点犹豫也散了,“谁怕了?你把图画来给我!”
景凌嘴角噙着不易察觉的冷笑。
谭天这老匹夫眼光忒差,怎么会收一个如此蠢笨的小哭包为徒?
怀珈拿着景凌画给她的图走出伏魔洞。
脸上的娇憨懵懂早就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凌厉飞扬的眸子。
景凌那货还以为自己被他骗了,说不定现在正沾沾自喜。
可惜,最后谁骗了谁还不一定呢。
她抿唇一笑,敛去眼中的光,趁夜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未亮她便忙活开了。
她先去景凌和她说的地方踩点,果然见到了和他图画中一模一样的草药。
就在离谭天闭关不远处,数量还不少。
不过她也不急着摘,而是在四周慢悠悠逛了一圈,手上摘了点奇奇怪怪的野草就回来了。
主峰之上原本没有灶火,谭天和他的徒弟们都已经辟谷,无需进食。
在桑月怡来了之后,为了照顾她才特地辟出一间屋子来专门给她做膳食和煎药。
怀珈烧锅煮水,花了不少力气才熬好一锅稀粥,趁着还在冒泡,把刚才摘来的野草切碎扔了进去。
一大早岑星阑的房门就被敲响。
“大师兄,你醒了吗?”门外传来怯生生的声音。
是小师妹来了。
他从打坐中回神,下床开门。
“月怡,什么事?你的伤好了么?”
怀珈眨着晶亮的眼睛笑眯眯道:“都好全了,大师兄真是厉害!”
看着这张和沈小晏一模一样的脸,岑星阑的眼神都不觉地温柔起来,揉了揉她蓬松细软的发顶。
“怎么起这么早?”
怀珈端起手中的碗说:“给大师兄做饭吃呀!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边说边走进去,把粥放在了桌子上。
岑星阑温和道:“月怡,师兄已经辟谷,无需再吃这些俗物,以后不用辛苦做这些的。”
说完就见面前桑月怡眼中的光黯淡了下去。
“大师兄是不是嫌弃我做的东西?”她双手绞着裙边,又恢复了怯怯的模样,眼眶微红。
“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来打扰大师兄的,这些粥,我自己吃也没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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