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星辰只觉得一股电流从脊椎骨直冲脑际,让他整个人都忍不住战栗起来。
他闷哼一声,用尽平生的自制力才将声音卡在了齿缝中,脸色涨红,浑身紧绷如弓,额头青筋暴起,一双眸子染上潮色,顿时如同春风拂过水面,让他略显凌厉的眉眼都变得柔和起来。
“唔,好烫。”白纤纤嘀咕一句,不舒服地动了动。
骆星辰紧绷的弦差点就断了。
他握住那只不安分的小手,咬牙将它拿出了睡袋。
该死。
他眯起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
她的一张小脸酡红,闭着的眼睫黑如鸦羽,嘴唇粉嘟嘟的,甚至还在无辜地砸吧嘴。
然后这张嘴微微嘟起,身体不舒服地扭动,“星辰……你的弩又顶到我了。”
骆星辰眸子顿时变得深如暗海,带着能将人吞噬的欲意,掀起滔天巨浪。
少女甜腻的馨香更加浓重,钻入他的鼻腔,游走于他的四肢百骸,几乎将他的神智摧毁。
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啊。
明明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纯真无害,可是下手的时候又偏偏狠辣无情。
两种矛盾的性格在她身上同时存在,让他分不清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她。
南方生存区的那个老大,是否也见识过她的多种性格?
想到这里,他的意识重新回拢,身上的热意消退变得冰凉,眼眸中的潮水散去,重归冷冽。
他自嘲地冷笑一声,抽身退出睡袋。
窗外月色低悬,偶有蝙蝠掠过,更显凄清诡冷。
骆星辰手上的钢弩无声无息地对准睡袋中正在熟睡的少女后脑勺,修长的指节虚虚扣着扳机,而后又放开。
罢了,让她多活几日。
等先去解决了那个生存区的老大,再来杀了这个女人。
他没有注意到背对着她的少女在黑暗中突然睁开眼睛,露出一双亮如星辰的眸子来。
骆星辰,都这样了还不上,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怀珈在心底咒骂一声,重新阖上了双眼。
***
一夜过去,小队重新上路。
白纤纤坐在摇晃的车厢内,管家在她旁边替她梳着乌黑的长发。
她的神情慵懒,脸色白皙红润,如同带着仆从出游的富家千金,一点都不像是在逃亡的路上。
聂子萱坐在一边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撇撇嘴不屑道:“都这样了还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呢?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白纤纤歪头问管家,“现在是什么时候?”
管家看了看尚在运转的怀表,正色道:“上午……九点一刻。”
白纤纤又转头去看聂子萱,“听到了么,九点一刻,不用谢。”
聂子萱被她一噎顿觉气恼,冷哼一声转过脸不去理她。
看到抱着钢弩垂眸坐在一侧的骆星辰,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
少年虽然看起来身形单薄,但是身高腿长,骨架优秀。面容清秀雅隽,微长碎发之下的眉眼却深邃冷厉,带着生人勿近的疏离气息。
让人情不自禁地就想靠近。
聂子萱拢了拢耳边的秀发,“星辰,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呀?”
星辰懒懒地抬起眼皮,视线在她脸上梭巡一圈,聂子萱顿时宛如被条阴冷的毒蛇盯上,让她生出一丝胆寒来。
他垂下眼,声音冷淡至极,“孤儿。”
“啊,孤儿,好可怜哦。”聂子萱惊讶地捂嘴,随即对上他阴鸷的眼睛,顿时就说不出话来了。
车厢内陷入一片冷寂,温度低得能让人牙齿打战。
“孤儿怎么啦,我现在也是孤儿呀。”白纤纤忽然出声,晃荡着两条纤细的小腿,歪头不解道。
是啊,身处末世,谁还不是个孤儿了。
骆星辰深深看了白纤纤一眼,抿唇不语。
聂子萱不服气道:“我没别的意思,但是大家现在同坐一条船,彼此多一些了解总是好的。”
白纤纤却不理会她,而是揉着手臂抱怨道:“星辰你昨晚睡觉是不是压着我了,好酸呀。”
旁边的管家闻言,放下梳子就替她慢慢地推拿起手臂来。
骆星辰的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在,还没说什么,就听光头刘哥哈哈一笑,“原来你们两是情侣啊,那怎么坐这么远,像是有仇似的。”
聂子萱哼了一声道:“说不定是某些人硬要凑上去的呗。”
“是呀,某些人硬要凑上来,讨厌。”她也不知道是在说聂子萱还是骆星辰,晃荡着可爱的脑袋。
管家从背包里拿出一颗进口水果糖,剥掉糖衣递到了她嘴边。
白纤纤口中含着糖,说话有些模糊不清,“星辰,今天晚上你还能再陪我睡吗?我好冷啊。”
骆星辰想也不想就冷声拒绝,“不行。”
昨天后半夜他根本就没睡着过,僵硬着身体一直到天亮。
“啊,”白纤纤失望地撇撇嘴,然后视线转向光头刘哥,“刘哥,你……”
她还没开口,光头刘哥顿时老脸爆红,急急忙忙摆手拒绝,“不不不我不习惯跟女人一起睡觉。”
白纤纤给了他一个“你想多了”的表情,“我是想让刘哥帮我问问初墨姐,今晚我能跟她一起睡吗?”
光头刘哥的老脸更红了,尴尬地挠挠头,“这,这种事情你直接问她不就好了。”
白纤纤想了想觉得也是,便跳下座位走到驾驶室和后车厢的隔板处问,“初墨姐,晚上你能跟我一起困觉么?”
坐在副驾驶闭目养神的张初墨睁开一双凤眸,“我今天晚上要守夜,让子萱陪你吧。”
白纤纤又看向聂子萱。
聂子萱脸上满是拒绝,“我才不要!”
“啊,这样,”白纤纤为难道:“那我只能找星辰了,星辰……”
还没说完聂子萱就改口道:“行行行我陪你睡,麻烦死了!”
于是当天晚上,聂子萱就被白纤纤当成人形抱枕睡了一夜。
聂子萱一开始是拒绝的。
但是谁知道跟她睡在一个睡袋中的少女,不但身娇体软,浑身还香喷喷的,丝毫没有长途跋涉下来的异味,她趁着白纤纤熟睡,甚至还忍不住伸手rua了一把她蓬松柔软的头发。
手感竟然不错,像极了她在末世前养的那只小猫。
被rua了一夜的白纤纤醒来,看着玻璃窗前炸毛成金毛狮王的头发,满脸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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