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阿柒指着剑质问之下,许越泽对自己所做的事供认不讳。
他之所以在剿匪之后还愿意扮着她的体贴相公,就是为了将巨虎寨剩余的漏网之鱼一网打尽。
他早就在阿柒身边放了探子,而今也终于顺着阿柒,有了那位九叔的下落。
就在阿柒打算一剑砍了这个男人替巨虎寨兄弟报仇的时候,却发现许越泽竟然身怀武功,之前在她面前的文弱都是装出来的。
从他的青梅竹马死后,许越泽打算上巨虎寨报仇的那天起,他就开始习武,只不过一直瞒着身边的人。
就连之前和他朝夕相处的阿柒也丝毫都没有察觉。
阿柒被许越泽几招之内就打败。
“若不是当初你还小没有参与这件事,凭你是胡飞一的女儿,我就绝不可能让你存活下来。”撕开面皮的许越泽神情冷厉,瞳仁如同淬着冰。
阿柒才发现,自己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了解过许越泽。
当初将他掳上山,不过是见他年轻俊朗,与寨子中那些大老粗们天差地别,只想他。
在成婚之后的日子里才渐渐被他的温柔细心打动,彻底爱上了他。
不然也不会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提议和他一起下山回许家住。
却没想到最终会害了整个巨虎寨的人。
阿柒大受刺激之下拔剑自刎,死在了许越泽的面前。
而许越泽只是淡淡地吩咐手下将人好好埋了,连一滴眼泪都没落。
真正是心狠到了极点。
怀珈回味完整个故事,许越泽替她擦汗的手也停下了。
“我在这里无聊,只能练练剑派遣时间。”怀珈亲热地抓住他的手臂,笑得一脸天真道:“相公,我们什么时候回巨虎寨啊?”
许越泽又替她理了理鬓边散落下来的发丝,温和道:“县衙事忙,这几日怕是都走不开,娘子若是无聊了,便让丫鬟带你出去逛逛市集。”
不得不说许越泽的演技是真的好。
阿柒虽然是土匪的女儿,性格外向爽朗,但是粗中有细,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蠢笨之人。
他想骗取阿柒的信任,必须得付出十二分的精力。
即使是如今刚刚剿灭了巨虎寨,阿柒对他而言没了多大的利用之处,他也维持着一惯的人设做着她贴心温柔的相公。
怀珈却摇着他的胳膊道:“我才不要去呢,要不我来教相公练剑吧?”
许越泽想要拒绝,却被她不由分说地拉起来,“好啦相公不许偷懒,你可是好几天都没跟我练剑了,让我来检查一下上次教你的剑法有没有退步?”
她将手中的剑扔给他,自己又取了一把剑,开始和他对招。
考虑到他是个“文弱书生”,怀珈出剑的动作缓慢,就像是在放慢镜头一般。
即使如此,许越泽的接她的招式还是有些手忙家乱,就差将“菜鸡”两个字写在头上了。
怀珈顿觉无趣。
她心念一动,手中的剑顿时加速,往许越泽胸前刺去。
许越泽心下顿凛。
虽说刀剑无眼,但是在和自己练剑的过程中,阿柒一直再三小心,从来都没失过手。
今日竟然会直直向他的胸膛刺来。
他大惊之下本想飞身而退,但是想到自己在她面前暂时还不能露出马脚,只能顿住自己下意识就想闪避的身体,生生受了她一剑!
幸亏阿柒最后关头收住了剑势,许越泽虽然被剑尖刺破了皮肉,但到底没有受太重的伤。
他闷哼一声捂着胸口倒退几步。
怀珈惊呼一声,扔掉剑就去查看他的伤势,“相公你怎么样?都是我不好下手没有轻重,你没事吧?”
她的脸上满是关心,丝毫不似作伪,又让旁边的丫鬟去拿金创药。
许越泽哪里会想到她是故意的,皱眉摇头道:“没事,只是皮外伤,敷下药就行。”
“不行,让我看看伤得重不重?”她不由分说将他拉进屋子,解开了他的外衫。
胸口的衣物已经被鲜血浸透,怀珈双手一齐用力,撕开他的衣物,看到上面的剑伤之后,原本天不怕地不怕,自己就算受伤也死扛着不哼声的女土匪,竟然扑簌簌落下泪来。
“对不起相公,你千万不要有事啊,我以后再也不会拉着你练剑了,呜呜呜……”她自责万分地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手忙脚乱地替他止血。
许越泽看着她慌乱的模样,无奈道:“阿柒,这只是皮外伤,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别自责了好吗?”
在他的连番安慰下,怀珈这才止住了哭声。
丫鬟拿着金创药进来,她替他小心地上药。
许越泽的身子看起来虽然白净瘦弱,但是脱掉上衣之后肌肉纹理细密紧实,不像一个文弱的书生。
怀珈目不斜视地上完药,又替他换了衣物。
用过晚饭之后,天色渐黯,两人便在屋内熄灯睡下。
虽然成为夫妻时间不短,但两人一直只是同榻而眠,并没有做出近一步的事情来。
阿柒身为女土匪,许越泽还是自己强抢来的,但她对于男女之事十分懵懂,从小到大身边还都是一帮巨虎寨的大老爷们,从没有人教过她夫妻之间的事。
她一直单纯地以为两人同在一张榻上睡过,便算是夫妻了。
因此许越泽不碰她,她也不觉得奇怪。
还以为世间所有的夫妻都是这般。
而许越泽心中有他的青梅竹马,虽然以身做饵与阿柒成婚,但对她却没有丝毫感情,自然更不会主动去碰她。
两人便相安无事地从成婚一起睡到现在,连牵手亲吻的次数都少得可怜。
许越泽躺在外侧,呼吸渐渐变得平稳绵长。
就在他要熟睡的时候,忽然在黑夜里睁开了眼。
他的眉眼细长隽永,不像其他男人那般浓烈刚硬,而是带着古典的温润秀气,就像是空山雨后鲜嫩的墨竹,朗朗爽爽,列松如翠。
他察觉到身侧的阿柒凑了上来,脑袋依恋地偎在他的脖颈间,呼出的湿热气息喷在他的耳际。
他侧头看去,少女睡得正香,纤长的睫羽微微颤动,呼吸冗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