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个月前各国就接到了大魏新君即将继位的消息,早早地派出使者送来贺礼祝贺。
大魏国力强劲,领土广袤,又有朱重润这般能力突出的继承者,综合实力在周边几个国家中是最强的。
继位大典那天,不远千里前来祝贺的使臣络绎不绝。
朱重润特地开设宴席,在宫中大摆三日歌舞招待各国使臣。
皇宫里的人经历了一波洗牌,正是人手欠缺的时候。
如今又正逢国宴,原来太子宫中的一帮人忙得晕头转向,就连一向清闲的楚婳婉都被硬拉过来帮忙。
不过总管也不敢让她干太繁重的活,只让她负责在大厅门口替一些不识路的使臣引引路。
第一日的宴席一直到深夜还未散。
楚婳婉在门口听久了丝竹之声觉得烦闷,便向身边的宫女告了一声假,去附边的湖边吹吹风。
小宫女点了点头,“好的婳婉姐姐,那你可要小心些。”
如今刚刚入秋,天气没有那么烦闷,湖边人烟稀少,只有月色清辉洒下来,一片波光粼粼。
楚婳婉在湖边慢慢踱步,没多久果然听到身后传来窸窣的脚步声。
“阿婉,真的是你么?”身后的声音惊喜中带着不敢置信,快步上前。
楚婳婉疑惑转头,在看到来人面容的时候,脸上也跟着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世子哥哥?”
来人身段高而修长,一身蓝色锦袍,腰间束着金色腰带,一副翩翩贵公子的装扮。
“果然是你!刚刚在宴会门口我就注意到了,但是人多眼杂不敢贸然相认,”虞淮激动地抓住她的手臂,“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世子哥哥,你怎么会来这里?”楚婳婉还沉浸在重逢故人的惊喜中,没有察觉他逾矩的动作。
“我随父亲一同来大魏送贺礼,你知道吗阿婉,自从你离开夏国后,我就一直在托人寻你的下落,可是大魏军中治下甚严,我派去的人打探不出你的任何消息,一度以为你已经死在了军营中,我为此伤心欲绝。”
虞淮眼中的神采黯淡下去,“阿婉,你如果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没有保护好你,都是我的错。”
“怎么会呢世子哥哥,将我送走是父皇的决定,我知道你根本没有办法违逆,我也从未怪过你,你不要自责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站在你面前么?”楚婳婉柔声安慰。
“阿婉,对不起,对不起。”他紧紧抓着她的手臂,脸色痛苦自责,仿佛真的因为她有多愧疚不安。
楚婳婉心中冷笑不已。
大魏军中再怎么严,怎么可能一个人是死是活的消息都打探不到?
不过是那个时候见这位公主被夏国抛弃,没了利用的价值而懒得关注罢了。
“这么久没见你都清瘦了好多,你在这里吃了不少苦吧?我这里还有些金铢,宫里都是需要花钱的地方,我此次来大魏也没带多少东西,你先拿着这些应急。”
他一边说一边从身侧取下一个荷包,一股脑地塞给她。
楚婳婉连连避让,“不用不用,我在这里挺好的,也没有缺衣少食,世子哥哥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她连连推拒。
然而虞淮却说什么都要往她手里塞。
如今的楚婳婉不同以往。
来这里之前他就打听过,她虽然只是一个洒扫的丫鬟,却颇得宫中总管青眼,从不让她干繁重的活计,言谈之间还处处维护。
想来她和这位总管关系不同寻常。
只要能哄得她对自己回心转意,就不愁她以后不为自己在大魏皇宫中行走办事。
想到这里,他眼中的真诚更加热切。
“阿婉,这是世子哥哥的一点心意,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你就收下吧。”他强硬地握住她的手。
楚婳婉连连后退,“不行,我不能收,啊……”
她还没说完,脚下一滑,身体竟然直直向后倒去。
她的身后脚下就是一大片湖水
只是身体后倾的速度很快就被止住。
虞淮眼疾手快地拉住她,将她往回一带。
楚婳婉就这么被他直直拉入了自己的怀中。
“阿婉,你没事吧?”他清朗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楚婳婉回过神来,脸上顿时腾起一阵红晕,后知后觉地想要挣脱他的怀抱,“我没事,谢谢,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
然而虞淮却说什么也不肯放了。
“我不放,阿婉,你离开的这些日子里,我没有一日停止过你的思念,天意见怜,这次好不容易重逢,我们,可还能回到以前的日子?”
他的手臂紧紧箍住她,将她按在自己的胸口。
楚婳婉在他胸膛推拒着,然而力气实在太小,柔弱无骨的手在他心口不断划过,反而如同搔痒般让虞淮的呼吸都跟着粗重起来。
“世子哥哥,你先放开我好不好?被人看到的话怎么办?”
她的声音含羞带恼,娇软酥绵,拖长了尾音,像是欲拒还迎。
“你们在做什么?”
两人推拒的过程中,忽然不远处的树下传来一个冷沉的声音。
朱重润一身明黄龙袍从树下走来,面容半隐在黑暗里,眸光冷冽深邃,透出几分邪气。
见到他,抱在一起的两人顿时如触电般分开,匆匆行礼。
“见过陛下。”
朱重润却沉默不语,眸光如同黑云压城,浓烈而冷冽。
自己不过多饮了几杯酒出来吹吹风,想着去看看楚婳婉,得知她在湖边便跟着过来,没想到竟然会看到这种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