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74章 动手1(1 / 1)涵叶今心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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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没了颠簸,她相信已经出了深山,回到了平坦的城区。

高氏也是一脸的惴惴,脸色白了又白,却没有出声。

月卯起身,“谢巡抚大人载民女一程。民女告退!”行的不是福礼,而是跟男子一般抱拳。

赵翀垂了眼皮,没发出任何的声响。

月卯下车,头也不回。

“先去颜府!”赵翀再开口,高氏和颜十七皆都松了一口气。

颜十七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头,再不去看那个阴晴不定的男人。

心里忍不住的腹诽,这般的阴晴不定,难怪这么大年龄了,还是光棍一个。

跟这样的人过日子,只怕会别扭死。

一路再无话,到了颜府门口,高氏向赵翀道了谢,扶着颜十七迫不及待的下车。

武管家喊了前院粗使的婆子,直接将乔嬷嬷抬进了府。

上了大门口的石阶,高氏忍不住的爆发,“十七,你怎么回事?以前在陌生人面前极少开口说话的啊!今天怎么嘴巴没有把门的了?”

颜十七一脸的委屈,“娘亲,我身上疼!说话,转移一下注意力。我以后改!”

谈话声越来越小,终至于听不见。

已经坐进车厢的沈铨觑了一下赵翀的脸色,吩咐蛮牛,“走吧!”

赵翀抬手,为自己倒了一杯水,端到唇边,轻抿了一口。

沈铨眼瞪得如铜铃,刚才谁说没水了的?

赵翀脸一拉,“看什么看?”

“看主子还有什么吩咐!”打死他也不说是在看胡子。

以前没怎么关注,经颜十七提醒,才仔细观察了一下,他家主子喝过水后,胡子并没有湿。

杯子重重的落桌,声音听似平静的传来,“我看上去有那么老吗?”

沈铨一噎,在那眸子的咄咄逼人下,喉结上下移动,做了个吞咽唾沫的动作,“主子年少有为。为了显得持重老成,才作此装扮。”

浓眉高挑,“也就是说,我这装扮很成功了?”

沈铨干咳,“主子做什么事都很成功。”

“成功到被一个十八岁的丫头喊叔叔?”不悦,不满,耿耿于怀。

沈铨憋着笑,低头垂目,“十七小姐的脑子异于常人,颜太太也说了,是小孩心性,主子何必往心里去?”

“不过相差八岁而已!怎么就成了叔叔?”像一根鱼刺,横亘在咽喉,不吞咽也能感觉到疼。

以前总嫌自己太年轻,不足以服众,便拼命往老了打扮。

现在,硬生生长了一辈,却又说不出的懊恼。

那丫头究竟什么眼光?

沈铨劝慰道:“或许,十七小姐只是想跟主子拉近关系而已。毕竟您可是堂堂巡抚大人,此次治瘟有功,怕是又要升官了。谁不想跟您套近乎?”

“大哥不比大叔好?”还是难以释怀。

沈铨还是第一次见他家主子这般小心眼,知道越在这个话题上转悠,他家主子会愈发的纠结不去,连忙转换话题,“金兔的事——”

赵翀的神色瞬间转冷,“金鸡现在哪里?”

沈铨心领神会,“属下马上将人调来!主子也觉得今日这一出,又是冲着颜如松来的?”

赵翀闭了眼睛,倚在车厢上,“颜十七虽然脑子不好使,但有时候说话,也是会瞎猫撞着死耗子的。”

脑子不好使的人,学琴听一遍就能会?

沈铨聪明的不去拆穿他家主子的小心眼,“若是想阻止颜如松明年大考,在颜秉正身上动手不是更容易吗?毕竟,一场瘟疫,死人是难免的。”

颜秉正若是死于瘟疫,被人追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高氏若是死于坠崖,就算颜如松再迟钝,怕是也会耿耿于怀。

“很简单!颜秉正还不能死!”赵翀淡声道。

沈铨小声的咕哝,“不想让颜秉正死,又不想让颜如松出头,莫非真是颜秉正的那个妾室所为?”

赵翀没有答话,眉毛却又拱了起来。

颜府的高氏思绪也已经转悠到了范姨娘身上,但苦于瘟疫未除,也不能有大的调查举动,只能暂且将此事按下。

安顿好了颜十七,又把武管家叫过来问话,“今天出行的秋收是个什么来历?”

秋收是落崖的车夫。

武管家道:“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都是属下失职。属下也已经查过了,秋收不是家生子,但买进府也已经十年了,人一直很本分的。”

高氏叹口气,“你派人去收尸吧!颜府的奴才怎么也不能喂狼。”

“是!”武管家一脸的肃穆,“主子放心,虽然人死了,不能开口说话了。但最近与之接触的人,还是能查的。”

高氏颔首,“此事,你秘密进行。另外,也不能排除秋收是无辜的可能,那就要查是谁对马车动了手脚了。所以,府里的下人也是该好好梳理一下了。”

武管家领命而去。

幽草端茶上来,高氏看了她一眼,“乔嬷嬷那边,可派了小丫鬟伺候?”

幽草道:“是!刚刚小白来报,说是姑娘那边,喝了点儿稀粥,就睡下了。主子也赶紧歇一会儿吧!”

高氏看着幽草,“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幽草垂手恭立在一边,“奴婢七岁进府,已经九个念头了。”

高氏叹气,“好像从那个时候起,府里就没有进新人了吧?”

幽草道:“是了!今日出了这样的事,奴婢倒是觉得该请些护卫回来才行。不过,如今外面正乱着,怎么也得等瘟疫过去了再说。”

高氏点点头,被幽草伺候着歇息。

脑子里乱糟糟的,哪里睡得着?

今日最大的震撼还是来自十七吧!

这些年全身心的扑在十七身上,因为她傻,便想着多给予一些,却是从来没想过要回报的。

没想到马车出事,在生死攸关的时刻,她的十七会毫不犹豫的将她护在身下。

高氏越想越心潮澎湃,干脆起身,想要去看看颜十七。

她这一起,晚晴就进来通报,“主子,四少爷回来了!”

高氏一想就明白了,月卯回去宁建合身边,对今日之事不可能不提。

颜如松肯定一得到信,就立马回来了。

都说鸦反哺,羊跪乳,她养的女儿孝顺,儿子又怎么会差了?

颜如松踩着焦急进屋,“母亲,您有没有伤着?”视线是从头到脚的审视。

“我没事!十七伤了!”高氏的语气尽量平淡。

她一直都秉承着女儿娇养儿子教养的理念,所以,对待唯一的儿子从来都是疾言厉色的。

颜如松还是不放心,“娘亲真的不需要请个平安脉吗?”

高氏道:“月卯已经请过了。无事!宁神医那边是不是已经找到了治瘟的方子?”

颜如松松了口气,“是!这几日死亡的病人越来越少。宁神医推断,不出十日,莒州地区的瘟疫基本就能控制了。对了,我这次回来,宁神医给带了些治外伤的药来。母亲一会儿拿给十七吧!”

“你不去看她?”高氏诧异。

从小,颜如松就对这个妹妹护的紧,如今人受伤了,却不去探视了,怎么都透着怪异。

颜如松道:“儿子怕自己身上不干净,把瘟疫传给她。宁神医说了,这瘟疫也是欺软的怕硬的,专爱找身子弱的人。十七本来身子就不怎么强壮,先前大病了一场,今天又伤了,所以,我还是远着她的好。”

高氏叹口气,“等到瘟疫过了,你也该准备明天的大考了!”

颜如松道:“母亲放心!这些时日虽然没有温书,但因为见过巡抚大人几次,得他提点了几句,儿子觉得受益颇多。从他那里,儿子学到了,读万卷书远远不够,还需要走万里路。如今跟着宁神医治瘟,也算是体验了。”

高氏点点头,“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你心里有数就行。”

因为有一个傻妹妹,儿子自小就老成。

在她面前回话,更是一板一眼,已经不记得他在自己面前撒娇是什么样子了,或许是从来没有过吧!

颜如松从没有坐热的凳子上起身,道:“母亲无恙,儿子就放心了。如今,父亲在书院染疫,虽有下人伺候,终是不放心。儿子跟母亲说一声,这就去书院侍疾了。”

“万事小心!”高氏挥挥手,阻止的话没有出口。

明年大考,主要考的是学问。但是学子的人品,虽说不会摆到明面,但也会为主考官暗暗打听,甚至极有可能上达天听。

这也正是瘟疫爆发之初,她顺手推舟将颜如松推出去的原因。

不是她当娘的真心狠,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一个解元的牢狱之灾,虽然最终洗白了,就怕洗的不彻底,让有心人拿来大做文章。

但是,一旦有了为民的贤名,那就不是谁想泼墨就能泼的了。

颜十七则乖乖的在院子里养伤,虽说伤不是很严重,但毕竟是受了生死攸关的惊吓,所以,整个人也就老实了起来。

等到她的伤养的差不多了,破皮的伤口都开始掉疤的时候,围绕在莒州上空的瘟疫也开始逐渐的烟消云散了。

这场瘟疫,持续了不到一个月就被扼杀了,算是大顺瘟疫史上的壮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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