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恩令》和《盐铁令》施行了一年,很多朝中重臣有着具体的实施方略,都还不能明白其本质含义。
而陈安……
显然不可能有着具体实施的方略。
却能解剖的如此精准。
这简直就是,天生的政客啊!
还是高屋建瓴行的政客!
此时,在刘彻眼里,让陈安主政一方都已经错错有余了!
然而。
明显陈安还没讲结束。
借着酒劲,陈安一副神秘的架势道:
“此外,你想想,大的盐铁商,家中的奴籍至少也得是几万,甚至十几万!”
“这一股势力的威胁,可比匈奴人来的更为凶猛啊!”
“而且,他们还是在富饶的关中和齐地,若是造反……”
尽管已经醉了,陈安终究还是及时刹住了车,语调一转道:
“试想,聪慧神武如天家,岂会让这种威胁存在?”
刘彻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
【声望值 1】
【剩余声望值:99】
哐当~
酒碗再次摔碎!
刚才陈安说的……
无论是刘彻自己,还是御史大夫主父偃或是大司农桑弘羊,好像都没想到。
此时的刘彻多少有些老脸通红。
他已经很高看自己这个宝贝儿子了,没想到最终还是看低了。
经过陈安这么一提点,刘彻显然想的更多。
盐商手中有着大把的钱粮,铁商名义是为大汉打造农具和兵刃……
难道不能自己使用吗?
有钱,有武器,有……有着数以十万计的奴籍……
刘彻已经后背湿透,冷汗津津。
亏得自己颁布了《盐铁令》,貌似……歪打正着了?!
而自己的儿子,对于这些东西的理解……
妖孽啊!
陈安摇头晃脑的看着打碎的酒碗,刘彻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倒是陈安自说自话道:
“怎么?这么紧张干啥?”
“这《盐铁令》跟你关系不是很大啊,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咦?难道是我之前说,加强中央集权,说完犊子,刺激到了你?你生气了?”
“别介啊!咱俩谁跟谁啊!”
说着说着,陈安已经手臂勾搭在刘彻的脖颈了,一副欲要跟刘彻称兄道弟的架势。
只是这一次,刘彻却没有介怀。
什么小宗……什么枪口……
不管听懂没听懂的,刘彻也是彻底的不再在意。
他神色复杂。
好像在想着什么,时而挣扎。
好像在推翻着自己心中,某些固有的想法一般。
良久。
刘彻仿似下定决心,这才开口道:
“先前你说你有凌云之志,我还以为你不过是在吹嘘而已。”
“现在一听你方才的言论,果真是少年英才!英雄少年啊!”
“以你之才,当为国效力才对!”
“开一家小小的酒肆,经营一个小小的冶铁作坊,哪怕给你个郎官,都的确埋没了你了!”
陈安:“……”
努了努嘴,不置可否。
他摇头晃脑,也不知有没有听清刘彻很是认真的话语。
刘彻却是再度深吸一口气,眼神笃定道:
“我这些年在朝为官,倒是有着些许渠道,认识几个实权在握的大员,你要愿意的话,我可以向他们举荐你。”
举荐自己?
陈安有些酒醒了。
对于刘彻什么少年英雄,少年英才等等诸如此类的赞扬,陈安那是欣然接受的。
但是举荐自己?
呵呵!
陈安脸色微微有些苦涩。
自己陈氏一族跟刘彻那剪不断理还乱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哪是一两个实权在握的朝中大员能够轻易触及的呀?
其中的纷杂,牵扯之广,往小的说干系着后宫之母的事情,往大的深究,甚至可能动摇大汉的根基!
这事……没有刘彻亲自点头,谁敢接这烫手的山芋?
陈安喷着酒气道:
“小宗啊!不是哥们说你,你的好意哥们心领了。”
“但是你还是好好做好你的宗正大人吧!可别为了我引火烧身!自己安分守己点,对你没坏处,这才叫务实!”
刘彻:“……”
引火烧身?安分守己?
让自己务实?!!!
尼玛,这是儿子教训起老子来了!
面皮狠抽,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堂堂大汉天子,天下最有权势的人,要提拔一个人当官,居然反被教育!
搞得好像自己在吹牛逼似的!
这混小子!居然对自己的举荐不屑一顾!
不过这样也好,刚才倒是自己冲动了,眼下这朝堂和后宫的一些事宜,倒是棘手,也不适合公开这小子的身份……
现在公开,无疑会害死这小子!
既然暂时无法公开……
那就干脆继续以宗正大人的身份,出现在这小子面前吧!
也不知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混球,啥时候能发现异常。
此时的刘彻多少带着恶趣味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