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桥教授尽量用他最温柔的声音和云朵朵说话:“来,漂亮的小公主,你睡在这上面,让叔叔帮你量一下身高好不好。”
“爸爸,不要,我们回家吧。”
朵朵紧紧抱着爸爸的脖子,恨不得将自己塞进爸爸的身体里。
她不想躺在那个台子上,她也不想要这个叔叔帮她量身高。
小家伙拼命摇头,可怜巴巴地看着雁归,眼中已经弥漫起了雾气:“爸爸,朵朵害怕。”
她害怕爸爸将她丢在这里,害怕这里漂浮着的消毒水的味道,更害怕眼镜叔叔身上白色的大褂。
“爸爸陪着你,别怕,我们朵朵是个勇敢的小姐姐,对不对?”
也许是爸爸陪着她,也许是朵朵想做个勇敢的小姐姐,她终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躺在测量台上。
躺着她不安的小手还紧紧拽住雁归的衣袖,不敢松开。
雁归蹲在测量台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小朵朵。见她终于肯躺下接受检查,才轻轻吐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这次检查还是要查的,他不允许朵朵和任何正常孩子有任何不同。
测量结果很快出来,大桥教授拿着报告单眉头紧锁。
“怎么样?”
雁归抱起朵朵,给她穿好小鞋子,抱在怀里看向大桥教授手中的测量单。
正常四周岁的身高应该是98.7到107.2之间。
经过测量,朵朵只有85。
按照测量结果,朵朵的实际年龄应该是快要足四周岁,而她的身高只有二周半不到。
如果按照现在的发育情况来,朵朵很可能永远就长不高,成为一个小矮人。
雁归的脸色刷地一下变色,他盯着大桥手中的测量单,目露寒光:“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我还在查。”大桥教授有些为难地看向雁归怀里的小丫头:“可能需要抽点朵朵的血液……”
“不要。”
还没等雁归说话,朵朵尖叫一声,一把抱住爸爸的腰身,将自己的头深深埋在爸爸的怀里拼命摇头:“爸爸,不要,朵朵不要抽血。”
“朵朵,你听叔叔说。”
大桥企图和她讲道理,可离开白云城的云朵朵,再也不是当初逆来顺受的朵朵。她知道爸爸对她好,爸爸的好让她有了敢说不的本钱。
她只管摇头,躲在爸爸的怀里放声哭泣。
如果爸爸也找人抽她的血液,她还要爸爸做什么?
因为大桥教授的一句话,让小家伙开始深深地怀疑起自己找爸爸的目的。
雁归看着缩在怀里的小丫头,并没有强迫她一定要抽血,而是冲着大桥摇摇头。
“别哭了,爸爸可没答应要抽血,走,我们回家。”
“真不抽血吗?”
在朵朵期待的目光中,雁归坚定地点头,抱着她站起了身。
“谢谢爸爸,爸爸你真好。”
朵朵的脸上立刻露出灿烂的微笑,搂住雁归的脖子,小脸紧紧贴在他的脸颊旁边轻轻地蹭了蹭。
雁归含着笑,伸手摸了摸小家伙蹭过的地方,心里软软的。
大桥教授无语地看着雁归,如果不抽血,他就没办法确定朵朵血液里含有什么,也没办法找出她这么矮小的原因。
朵朵一扭头看见大桥教授的目光,立刻将头扭过去,用小屁股对着大桥教授。
她不喜欢白大褂,更不喜欢戴眼镜的白大褂医生叔叔。
他们都是坏人。
“雁将军。”
大桥追了两步,还想劝劝,见雁归神情有异,才停下脚步假装挥手:“那我就不送啦。”
朵朵将头埋在爸爸的怀里,听见白大褂叔叔说不送了,忍不住好奇,偷偷探出一点点小脑袋。
见爸爸果然抱着她往外走,她不由松了一口气。
她不是不能忍疼,以前在白云城,她每个月都要被抽一次血,也能忍过来了。
只是现在,她有爸爸了,她就不想做个要忍着的小可怜。
“大桥教授,抽我的血可以吗?”
朵朵的小心脏刚刚放下来,就听见爸爸突然出声,她猛地抬头看向爸爸。
为什么要抽爸爸的血?
她长不高和爸爸有什么关系?
大桥在雁归的眼神示意下硬着头皮答道:“可以的,不过,你的血一小管是不够的,最少得要三管。”
说着,他还将桌子上的大小试管举起来给扭头转过来的朵朵看。
“不要。”
朵朵一把按住爸爸举起的胳膊:“爸爸不要抽血,痛,朵朵不要爸爸抽血。”
面对怀里纯真善良的小闺女,雁归心痛难挡。
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替代她。
而不是利用她的善良,用谎言来迫使她接受抽血检验。
可如果不抽血,就没办法检查她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如果因为他一时心软,万一对她以后的成长有影响,他可能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
“没事的,爸爸不怕疼。”
雁归轻轻拍了拍朵朵的后脊背:“爸爸很勇敢的,爸爸要给朵朵做个好榜样不是。”
大桥教授的嘴角直抽抽,这还是那个杀戮无情的雁将军吗?
分明是个女儿奴。
“不要抽爸爸的血,抽朵朵的。”
小朵朵分明就是个人美心善的小家伙,她怎么能舍得爸爸替她受罪。当初在白云城,她替滴滴也抽了几次血呢。如果不是叔叔拦住,猪博士恨不得给她切片研究。
“不能。”
雁归忍着心痛假模假样的拦朵朵,他不是要故意欺骗一个孩子,可为了她身体,他只能这样做:“朵朵怕疼,爸爸不怕疼。”
“朵朵也不怕疼。”
为了增加她话的真实度,朵朵特意还提了雨滴滴:“滴滴身体不好的时候,朵朵还替她抽血呢。”
原本她是一个月被抽一回,不但是她,她们白云城十二个孩子都是这样。
后来,叔叔来了,就不许猪博士抽朵朵的血,他们闹得很厉害,后来谈好每三个月一次。
这就是为什么大家都那么瘦,朵朵却胖乎乎的原因。
她吃得好,不担惊受怕,三个月才抽一次血做实验。还有个护着她,常出去打野味,让她吃独食的叔叔。
就连后山的小菜园子,叔叔也是因为不想她天天喝营养液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