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书的时候,也相当于方译在重新温故一遍,赚钱看书两不误。
不知不觉间,时间一点点过去。
临近凌晨一点的时候,方译终于撑不住了,停下笔揉了揉酸疼的手腕。
“译哥!”
“译哥!”
就在这时,隐约间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喊自己。
对方似乎刻意压着嗓子,听不出是谁。
谁啊?
这大晚的!
疑惑之下,方译推开窗户向楼下看去。
借着昏黄的路灯,只见一名身材娇小的少女,穿着短衣短裤站在楼下,双手卷成喇叭状放在嘴边。
不是赵晚秋又是谁!
见到是她,方译微微皱眉道:“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我睡不着!”
赵晚秋压着嗓子,生怕吵到其他人。
锚链厂的工作比较累,这个点基本都睡了,吵到其他人就不好了。
方译问道:“有什么事吗?”
“译哥,明天做手术,我有点怕!”赵晚秋说罢,就眨巴着大眼睛盯着方译。眼中满是期待,以及她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依赖。
在她人生的前十八年,对她而言,最严重的的病可能就是十岁那年的高烧了。
可是今天,先是得知自己患有肺癌,又得知明天要做手术,恐惧、不安、忐忑的情绪顿时涌心头。
迎着赵晚秋期盼的眼神,方译柔声道:“你在下面等我一下!”
说罢,他关窗户。
随手翻出一件t恤套,方译动作轻盈的走出卧室,接着又缓缓打开大门。
“这么晚鬼鬼祟祟干嘛呢?”
尽管他的动作已经很轻了,没想到还是惊醒了庄淑芬。
见自家老妈已经醒了,方译干脆直接打开大门,同时口中解释道:“秋哥晚睡不着,我去陪她说说话。”
“去吧!”
听到是赵晚秋找他,庄淑芬摆摆手,打了个哈欠后转身走回卧室。
啧!
方译忍不住撇撇嘴。
信不信如果换个人找自己,庄淑芬绝对又会是另一个态度。
一路来到楼下,赵晚秋好奇道:“译哥,你怎么也没睡?”
“在写。”方译答道。
“哦!”
赵晚秋哦了一声后,就不再说话。
按照她的性格,放在以往肯定会表现的很惊讶,说不定还会吵着看一看到底是什么。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
见状,方译提议道:“我陪你走走?”
赵晚秋摇摇头,而后她忽然开口道:“译哥,我想听你弹吉他。”
弹吉他?
“现在?”
方译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这大晚的……
见他犹豫,赵晚秋赶忙说道:“现在好像不太方便,那算了吧。”
听出她语气中的失落,方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叹了口气:“在这等我!”
说罢,他转身楼。
咚咚咚~
脚步声在寂静的楼道中响起,很快,方译就拿着吉他一路小跑回来。
“走,去老地方!”
方译微微喘着气,一手抱着吉他,一手搂着赵晚秋,朝着小区北方走去。
所谓的老地方,就是一栋老旧的单元楼。
这栋楼的年代有些久远,很早之前就被厂里定位危楼,住户也早就已经搬空了。
小孩子往往就是这样,大人越说不要去的地方,就越要去。
于是,这栋危楼就成为了方译他们小时候玩耍的乐园。
黑夜里,整栋楼看去散发着腐朽阴森的气息。有一说一,这栋楼拍恐怖片连滤镜都不用加。
说到恐怖片,方译忽然一愣。
等等!
深夜、孤男寡女、阴森的危楼……
这tm不是典型的恐怖片展开吗?
想归想,不过方译却丝毫不觉得害怕,赵晚秋同样如此。
只因为他们对这栋危楼太熟了,几乎每一处地方,都留下过童年的回忆。
危楼并不高,只有五层。
两人手拉着手,很快便来到顶层阳台。
在楼下时还感觉有些闷热,可了阳台,清凉的晚风顿时迎面吹来。
来到阳台边缘,挨着栏杆坐下,方译侧头看向赵晚秋,笑问道:“秋哥,想听什么?”
“都可以!”
赵晚秋迎着晚风,嘴角微微扬。
“好,那我随意发挥了。”
方译笑了笑,调试了一下音色。
片刻后,他清了清嗓子,缓缓拨动琴弦。
伴随着舒缓优美的旋律,方译轻声唱道。
“当你老了头发白了
睡意昏沉
当你老了走不动了
炉火旁打盹回忆青春
多少人曾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还爱你虔诚的灵魂
……
当我老了我真希望
这首歌是唱给你的……”
……
默默听完这首歌,赵晚秋侧脸问道:“译哥,这首歌叫啥子?”
“当你老了!”方译答道。
“哦!”
赵晚秋点点头,再次问道:“译哥,你明天会陪我去医院做手术吗?”
“会!”
“译哥,了大学我们还会在一起耍吗?”
“当然会!”
“译哥……”
赵晚秋欲言又止。
见状,方译好奇道:“怎么了?”
“没事!”
“真没事?”
“真没事!”
赵晚秋说着,伸手搭在方译肩头。
两人就这么静静吹着晚风,看着远方市中心的灯光。
不知过了多久,赵晚秋开口道:“译哥,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