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皓镇纸没拿稳“啪叽”掉在自己脚上，也顾不上疼，一把揪住海棠衣裳领子，眼睛瞪得铜铃一般：“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海棠心里像揣了无数只兔子，都快蹦出来了，也不敢把自己的衣裳扯回来，眼睛直愣愣盯着秦皓不敢动：“我们，我们姑娘肚子里，是，是三公子的骨肉。”

秦皓还是不能相信，把海棠往旁边一扔，想伸手去抓姚若兰问话，眼光瞄到她肚子把手又放了下来，改为指着她鼻子：“你自己说，到底怎么回事？钟儿已经好几个月不见人了，你这肚子里怎么可能是钟儿的骨肉？”

姚若兰还是不开口。她打定主意要做一个忍辱负重不愿意给表哥添麻烦的人，这样秦皓找到秦钟之后才会更多的站在她这边。

见姚若兰死活不说话，秦皓怒了：“好！不说是吧？来人，找个郎中来！既不知是谁的，也没必要留着了，等打了这个孽障，你给我到北山当姑子去！”

海棠又扑过来，抱住秦皓的腿“嗷”一嗓子哭上了：“老爷您不能啊！我们姑娘肚子里真的是三公子的骨肉，姑娘怕给三公子带来麻烦才一直不说的，您得为她做主啊！”

秦皓一脚把她踢开了：“哦？她既不肯说，你来说吧，若有半句假话，我们家里还从来没打死过丫头，你可开个好头！”事关秦钟的子嗣，秦皓这回可是下了狠心了。

海棠的身子不由自主哆嗦了两下，抬头看了一眼姚若兰，努力好半天才重新捋顺了思绪：“就，就是回来的前一天，我，我早起发现姑娘不见了，去找您那次。”

秦皓一下子想起来，那天姚若兰失踪了一晚上，说是没找到人太累了睡在了客栈。“怎么，还扯到好几个月之前的事情？”心里一跳，姚若兰这肚子看上去也得四个月了，莫不是那晚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那两天我们在街上遇到的人就是，就是三公子。我们姑娘那天晚上跑去找他，他喝醉了，就跟姑娘......”海棠越说越顺，“后来我跟秦伯就是在三公子的房间找到我们姑娘的，秦伯也知道这事。三公子醒了之后也没说要给我们姑娘名分，我们姑娘知道他和陆姑娘两情相悦，就说愿意等三公子想通了跟陆姑娘说好了再纳她进门。只是没想到那一晚就......”

秦皓看了一眼已经满脸是泪的姚若兰，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钟儿不是说出门游历了吗？为何会住在客栈，又那么巧让你们碰到了？”

海棠“砰砰”磕了两个头：“我说的都是真话！都是真话啊！三公子为何会住在客栈，我真的不知道啊！”

其实秦皓此时已经信了七八分，他也大概猜到秦钟躲出去可能是因为自己不同意他和陆离的婚事。至于姚若兰是怎么找到他的，其中关节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姚若兰这肚子里，还真可能是秦钟的骨血，他的大孙子。慢慢吐出一口长气，对姚若兰道：“起来吧，别跪着了。眼下也不用藏着掖着了，找个大夫来家里看看，等我把钟儿叫回来再做打算。”

姚若兰却没起来，反而磕了一个头：“姑父，我知道表哥不喜欢我，本来也只是想着如果他愿意纳我，我自然喜不自胜，若不愿意就一辈子给他守着。只是如今我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还望姑父能让表哥给孩子一个名分。”

秦皓微微皱起了眉头，刚才海棠说的话十句真一句假的，他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全信。姚若兰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几回下来他也略知一二：“你先起来，一切等钟儿回来再说。”

姚若兰道：“万一表哥不肯回来呢？”

“他敢？！”秦皓一拍桌子，“这么大的事情，他敢不回来？他不回来我到登平找他去！”

姚若兰慢慢起身坐下了：“不止表哥，那边还有陆姑娘呢！姑父您要是写信过去，表哥一定会给陆姑娘看的，万一生出什么别的事来怎么办？”

秦皓摆摆手：“陆姑娘不是那种人，你想哪儿去了。”

姚若兰继续上眼药：“她自然是好人，只是若兰如今的境况，实在是不能不小心。她是青黎堂的大小姐，要做什么也不用自己动手，我，我，万一......”

秦皓有点不耐烦了：“那你想怎样？”

姚若兰又跪下了：“姑父您别生气，我只是想以防万一罢了。不如我跟您一起到登平去找表哥。他那样听陆姑娘的话，万一不想承认这个孩子也可以当面对质。如果陆姑娘不愿意让表哥认这个孩子，我也可以去求求她啊！还有，表哥不是来信说病了吗？我，我想去看看他。”

秦皓也想当面对质，这中间不知道多少糊涂账呢！就是担心姚若兰的肚子：“你想去？你身子吃得消吗？”

姚若兰暗喜：“应该没问题，姑父您要是不放心，大夫应该快到了，咱们问问吧。”

请来的自然不是青黎堂的大夫。老郎中仔仔细细号了脉，摸着胡子道：“胎像安稳，已经四月有余，只要按时喝安胎药，就无大碍。”

姚若兰问道：“多谢大夫，不知我眼下的状况，可否坐马车远行？”

老郎中胡子翘了翘：“远行？马车颠簸，可不大好啊。若一定要去，那就走得尽量慢一些，稳一些，只喝安胎药就不行了。开些固胎的药吧，若有不适就休息两天。”

秦皓有点不放心，这说不定是他第一个孙子：“当真不妨事吗？”

老郎中慢吞吞站起来：“年纪大了自然不行，这位姑娘年轻体健，且已经有孕四个多月了，只要多休息，按时喝药，自是不妨事。”

姚若兰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若是这老头儿说不行她的计划可全泡汤了，单一个秦皓过去怎么能成事。

姚若兰都回房好半天了秦皓还感觉心一跳一跳的，大年初一这可太刺激了。额不，应该说这两年过年都挺刺激。缓过劲儿来转念一想牛不喝水不能强按头啊，这钟儿既然能跟若兰发生关系，定也是对她有几分意思的吧？也许是碍着陆离的面子才一直不肯纳妾？眼下正好是个机会，之前一直没松口他跟陆离的婚事，说不定这下可以一举两得。那个陆离，想嫁给秦钟，就得同意让若兰进门，这不就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