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阿容带着些小心问道:“姑娘,您这是,原谅秦公子了?”
陆离摇摇头:“咱们心里都清楚,姚若兰这件事,严格说起来其实他也算得是个受害者。要说他有什么错处,就错在不该留姚若兰在家里。若他早下决心处置了,也就没有后头这些事端。但是你也知道,他那个父亲实在是.....他若是个风流公子便也罢了,偏对我却是真心的,要我一竿子把他打死了,也是做不到。我这番给他留个余地,其实也是给我自己留的。这些年,终究也只对他一个人动过心。”
阿容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若是秦公子这次把姚若兰处置了,等咱们回来您还能跟他再续前缘?”
陆离梗了一下:“再说吧,这不还有一个孩子横着呢吗。算了不说这些了,刚才秦钟说的那个济州,你们想去不想去?哎,李慕白,你去过济州吗?”
李慕白扬鞭催马,声音比往日多了些舒朗:“算是吧,赶路时经过,确是山明水秀的好地方。眼下已近清明,听闻清明时他们还有个蹴鞠大会,咱们可顺便看看。”
“真的?”陆离还没见过古人踢球,更感兴趣了,“那咱们就去济州。顺道看看秦钟说的浔阳镇上的月见草和什么青枫,正好可以野个餐。”
金枝跪坐在小窗子下边,扒着往外看,阿容笑道:“姑娘您看,虽然都是头一回坐车,金枝可比阿嫣老实多了。您还记得咱们第一次带阿嫣去河西村吗,那丫头就跟个小猴子似的。”
陆离当然记得,那时候阿嫣还是个脏兮兮的小姑娘,如今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的大丫头了。所谓光阴似箭,一晃居然也过去好几年了。
.......
秦钟站在原地望着陆离的马车越来越远,脸上像是高兴,又像是难过。秦伯从后头绕过来:“回吧公子,早起我见海棠悄摸摸出门了,想是前几天看得紧没得逞,这回终于抓到机会了。”
“豆子怎么说?”
“豆子说表姑娘对您的突然转变还有些戒心,老向他打听您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打算。”秦伯提起姚若兰就咬牙,若不是她一直作妖,说不得自家公子和陆姑娘早修成正果了。
秦钟冷哼道:“海棠出门定是打听阿离消息的,阿离这趟出门动静不小,估计梅堂主对外是有说法的,由得她打听去吧。你须切记,万不可把我和阿离暗中来往的事情说漏了。”
秦伯听闻陆离只是出门游历,等这边事情告一段落还会回来,心里很替秦钟高兴,一把年纪还要演戏也是拼了:“您放心,我半个字也不会说出去的。如今陆姑娘走了,想必表姑娘那边暂时不会再出什么新的幺蛾子了。”
可别,秦钟就盼着她出新的幺蛾子,要不怎么抓她的小辫子?
却说姚若兰听了海棠带回的消息也是一愣:“你说陆离去黔阳了?此话当真?”
海棠点点头:“当真,我是听青黎堂的伙计说的,今儿早上才走,动静还不小哪!”
姚若兰很是不解:“这梅堂主不是挺疼陆离的吗?黔阳山高水远的,陆离去那里做什么?”
海棠打听得清楚:“听他们说黔阳那边好像出了什么事,梅堂主走不开,二姑娘又嫁人了不方便,所以请陆姑娘去压场子。”
“这样。”姚若兰眉头放下又提起来,“不对,照你这样说,她那边没事了不就回来了吗!”
海棠忙道:“也不是,我问了旁边的人家,说是带了好些人和东西,估计得好一阵才能回来呢!”
“那也是会回来。”姚若兰一下一下磕着茶碗的盖子,“况且也不知她那边是什么事情,若是两三个月便回来了呢?不行,我得想想法子,最好能让表哥在她回来之前娶我。”
海棠看她又开始想主意,忙拦了两句:“姑娘,就算黔阳没什么大事,毕竟离得远啊,青黎堂的伙计说光过去就得个把月呢,何况还有一来一回的功夫。三公子这两日好不容易对您和颜悦色了,您何不趁此机会跟三公子培养感情?再说您现在的身子也不宜多思多想,咱们且缓一缓吧,过些时日您和三公子感情稳定再说不迟啊!”
姚若兰看了海棠一会突然笑了出来:“行,这回听你的,没想到啊,你也能给姑娘我出主意了。我要是能顺利嫁给表哥,以后定给你找个好婆家。”
海棠忙道:“谢姑娘。”
秦钟刚回到家就在回廊里遇见了秦皓,老实说秦钟是不想见他的,但迎头碰上了只能站住了打招呼:“爹。”
秦皓见他行色匆匆,又带着秦伯,像是刚从外边回来,不由问道:“怎么,出什么事了?”
秦钟影帝附体,面无表情说了句“没事”便扬长而去,留下秦皓愣在当场:“嗯?这是怎么了?”
秦伯心里忍着笑,公子这演技可以啊,上了妆都能买去南曲园子里忽悠人了。见秦皓望过来忙回话:“老爷别生气,方才公子上街散心,听闻陆姑娘今日离开登平,去了黔阳了,心里肯定难受。”
秦皓眼睛一瞪:“你说什么?”
秦伯只好重复了一遍:“方才我陪着公子上街散心,听闻陆姑娘去了黔阳,带了好些人好些东西,短时间应该不会回来了。”
秦皓其实听见了,只是不敢相信,如今确定了还是不知该作何反应。这姑娘走得这么干脆利落,难怪上回说不再掺和若兰的事情,这是要躲个清静?和钟儿的亲事也作罢了?
秦钟是懒得跟他爹说话,加上陆离刚走,他心情也确实不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一帧一帧重复他和陆离相遇相知的场景,直到外头秦伯来叫他吃晚饭:“公子,您醒了吗?老爷叫您吃饭呢!”
往外头一看,天都黑了。秦钟从床上坐起来,用力抹了两下脸:“我这就去。”自己这戏估计还有的演,阿离都走了,自己再不支棱起来可太对不起她了。深呼吸两口气从床头摸出在街上买的珠花之类小玩意儿,不就是哄女人吗,谁不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