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江秋悻悻地瞅着摁在小腹上的尺子,不再逗他:“行吧,第二条呢?”
“第二,对别人更要恭敬,谈吐举止,刻己守礼。”
江秋不乐意了:“别人你也管,你管得也太宽了点。”
元慎面不改色:“要管。”
她又不服:“凭什么啊!我跟别人怎么相处,那是我的人身自由。”
“凭我算你半个师父。”元慎强硬道:“江大人把你托付给我,必要的时候,我有义务监管你。”
“行啊,元启明你很行!拿爹压我。”江秋逼着自己咽下这口气:“快说第三条。”
“第三条……”元慎缓缓说着。
江秋觑着他,在他停顿得空档里,嘴皮子又犯贱:“怎么?难道还是什么难以启齿的要求?”
难为元慎红着耳尖,还想怼回去。
他一声冷笑,顶着她小腹的戒尺,恶意使了点力:“你倒是会想。”
江秋苦着脸抽气“嘶~”了一声。
元慎说:“第三条,信任我。”
他凝视着江秋,平日的温文尔雅散得一干二净,身上的云雾好似被深藏的利芒刺得无处可遁。
这几天下来,江秋身上的所有变化和反应,旁人或许感觉不出来,可他看得一清二楚。
招数被迫变化时的阻滞,她压在眉目间的矛盾和隐忍。
他能感觉出来,她想凭一己之力去抵抗无法掌控的东西,想要强行冲破。
但这种蛮横的做法,对她而言毫无益处。
江秋对上他的目光,没了那点顽劣。
她就跟他掩着的那层雾一样,被猝不及防却又不着痕迹地剥开。
“我觉得……”江秋开口道。
元慎打断她:“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江秋:“???”
这熟悉的明言明语!
霸总标配台词吗?
“你要么将曾经的抛掉,潜心从底层重练。”元慎说:“要么,就把它好好捡回来。不然照你现在的练法,迟早要出岔子。”
江秋愁眉苦脸。
我也想抛掉!
可原主不让啊!
她死不瞑目,还留个小小的执念不让我舒坦,我有什么办法?
“再给个其他方案吧?”江秋清楚他既然开了这个口,就有别的法子。
因为这两个摆明了她都选不了。
“信任我。”元慎重复道,平缓得嗓音却透着说不出的笃定:“习给我看,我可以助你把它化为你自己的。”
“你这方法……那我还不如找我爹呢。”
“如果可以找江大人,你又何必这么偷偷摸摸?”元慎一语戳破。
江秋抿着唇,一言不发。
玩归玩,闹归闹。
原主的功夫实在太隐秘了,涉及甚广。
可眼前这小帅哥,相处的时间连一个月都不到。
“你这么尽心帮我,想从我这拿什么好处?”江秋眸子微眯,企图从他身上堪破点什么。
“我想要。”元慎浅淡得瞳孔似乎不经意亮了起来,他缓缓道:“你对我全部的信任。”
“贪心了吧,元启明。”江秋偏着头看他:“你都笼络了我的人,连心都想占?”
元慎这次没理她的答非所问,桃花眸里的那点光,像是汇聚了星辰大海。
他不徐不疾地说:“人心复杂,提前排除万难而已,”
江秋屏着呼吸,黝黑得瞳孔凝聚着,让人望不见底。
半晌后,她轻轻地笑起来,又开始不着调:“行行行!给你,都给你!以后要啥,全是你的。”
她这话言不由衷,但元慎依旧很受用。
眉眼里凝结的冰,顷刻间就化成了水,他慢条斯理得语气有些悦耳:
“明日等你收狼回来,我就教你轻功,就当送你的彩头。”
***
从元慎那出来后,江秋照例直接去空地那跟裴寂碰头。
“三姑娘,你最近这兵器拿了可不少啊!”裴寂给她点着货,旁敲侧击的感慨。
只可惜,江秋的嘴巴是个铁桶,拿钢筋都不一定敲得开。
她含糊其词:“你卖给别人也是卖,不如卖给我,赚得还多。”
裴寂笑了笑,将心里的好奇摁回去,讨巧地说:“还是三姑娘大方。”
江秋没接话。
地上的东西清点过半,她突然想到什么:“对了,造弓时用的那根弦有废弃掉的么?”
“那个啊……”裴寂想了想:“不多啊!真废弃了也不会捡回来,捡回来的都是能用上的。您怎么还要这个啊?”
“绑些东西而已。能弄到么?”
裴寂这次没有一口应下:“有点悬,我得试试。”
江秋目光灼灼:“下次的货,再给你加一两银子。”
裴寂咬咬牙,豁出去:“我尽力!”
“什么你都敢尽力!”
一道女人的叱喝声突然在他们身后炸开!
如同一阵闷雷当头轰下!
江秋和裴寂做贼心虚,被吓得原地一哆嗦,蹲着的身体各自往前扑。
两人稳着身形,一起扭过脑袋,看到了一个手持马鞭,容貌秀丽的少女。
江秋没见过这人,蹙着眉,心里还在盘算些什么。
边上的裴寂已经面色惨白,他噗通跪下来,嘴兜得跟筛子似的,心惊胆战地唤道:“二……二姑娘。”
心里头还在盘算什么的江秋……听到这话直接傻在原地。
“……”
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她自知理亏,反应过来后立马熟练地堆着笑:“二姐姐好。”
江初云面无善意,又觉得她和以往相见的时候不太一样,皱着眉:“几个月没见你,以前还知书达理,现在越发不像话了!看来爹说的不错,你还真是摔坏了脑子,方才是不是连我都不认得?”
“哪能啊,我的姐姐!”江秋一脸欢喜地样子:“我这不是刚刚没反应过来嘛!”
“你是该反应不过来!”江初云扫了眼地上乱七八糟的兵器:“倒卖兵器这事都干得出来了,这在军营里可是重罪!江秋,你脑袋不仅摔傻,还被驴给踢了吧!”
她说完,趾高气昂地拿马鞭指着裴寂:“还有你!你吃着我江家的军饷,就是这么给军营卖命的?!一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二姑娘!”裴寂吓得头叩在地上,话都要说不利索:“属下……属下只是一时财迷心窍!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我太祖母八十多了,都还没来得及孝敬!平日的军晌只够抵家里的田税,实在吃不开啊!”
他这次声音哽咽,声情并茂,如泣如诉,让人差点潸然泪下。
江秋有些宕机:“……”
这剧情为何如此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