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远现在所住的地方是白府。
白府的主人是李修远爷爷的妹夫,做茶叶生意,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却也家道殷实。
白老夫人是李修远的嫡亲姑奶奶,因得知李修远久病且又四处求医医治不好,白老夫人便写信让他来此居住养病。
虽说穷乡僻壤条件差了一些,然乡下空气清新,且依山傍水的,也没有城里那么吵杂,说不定对他的身体有好处。
李修远也确实想找一个清净一些的地方居住一段时间,所以也不推辞,简单收拾了行李只带了一个贴身小厮和一个赶马车的车夫就来了。
没想到来了一个月还不到,遇见了一位才只有**岁的小姑娘给他开了一张药方治好了他的病。
李修是李征将军的嫡长子,他长相俊美,性格温和,自小就聪明好学,十一岁便中了秀才。
可惜自从中了秀才之后他便生了一种奇怪的病,咯血、浑身乏力、精神萎靡、失眠多梦、盗汗、虚汗、茶饭无思,寻遍了名医吃了无数的药却不见一点效果。
病痛将一个原本精神抖擞、读书上进的少年郞变成了一个终日与药为伴的药罐子,他无法再求取功名,已经十六岁的他不能为父母、为家族分担什么,却还要惹他们为他担心,这是李修远最不愿意看见的,也是他心里的痛。
他有一个跟他一起出生的同胞孪生兄弟叫李致远,李致远的相貌虽跟李修远一样的俊俏,然性格脾气却跟李修远截然不同。
李致远性格乖戾,不思进取,终日只跟他的那些狐朋狗友鬼混在一起,吃酒赌博、斗鸡溜狗、骑马射箭、游山玩水,怎么乐怎么玩……
这两年随着年岁的增长,也渐知风月,越发变得不堪,经常混迹于风月场所,跟一些戏子、烟花女子混在一起。
前些日子更是为了争馨香楼的头牌姑娘跟宰相江正义的大儿子江殊起了冲突,两人为一个姑娘在馨香楼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两人一个是战功显赫的大将军之子,一个是宰相之子,都是一样跋扈的性格,都是一样的争强好胜,都不买对方的账,先是两家的家奴打在了一起,再后来李致远跟江殊也打到了一起。
李致远到底是武将之子,文官之子的江殊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交手还没两个回合,江殊便被李致远打趴在地上。
最后的结果是李致远将江殊打成了重伤,据现场的目击者事后回忆,李致远当时一共打了江殊二十三拳,踢了他十六脚,下手那叫一个狠,江殊被他揍得惨叫连连,当场就被打成了猪头脸。
若不是督察院院长之子徐沐安闻讯赶来制止,江殊很有可能就在李致远的拳脚之下当场驾鹤西去了。
江正义暴跳如雷,这件事情一直闹到了皇帝面前。
李致远和江殊都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皇帝也早有所闻。
碍于李征和江正义都是忠于自己的忠臣,且又是纨绔与纨绔之间的较量,皇帝也并不将此事当成一件正事来处理。
于是皇帝做了个和事佬,也没有深究到底是谁的不是,命两家相互道了个歉,还做东请两家一起吃了个和解饭。
虽然在皇帝的调解之下,江、李两家也都表面和解,然这件事却成了京城里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
在战场上所向无敌、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李征将军却生了这样两个废材儿子,后继无人,这在朝廷沦为了一些奸臣、小人的笑柄,每每想到这些,李修远都会有一种挖心之痛。
他也很想像他的父亲一样,做一个为朝廷效力、造福于百姓的人,然他的身体却让他成为一个文不能文、武不能武的废物。
现在好了,他的身体已经渐渐康复,他终于可以回去做他一直想做的事情了。
响午时分,李修远正在给他的名品茶花浇水,王青从外面推门进来了,从他垂头丧气的样子来看,今天的他又是一无所获。
这两天王青天天奉李修远之命去街上寻找那个给他号脉、开药方的小姑娘,只是让他失望的是,在街上找了两天,他却并没有再看见那小姑娘的身影。
“怎么?今天去又没有找到人?”李修远放下手里的水壶,不无失望地问。
王青摇了摇头:“没有。我在街上来来回回走了不下百趟,眼睛都瞧酸了,并没有再瞧见那个小姑娘。”
“哎!”李修远怅然地叹了一口气。
人海茫茫,大街上人来人往,想要找一个人太难了,有时候就像是大海捞针。
过几天他便要回京城,他想在回京城之前再见那小姑娘一面,一来感谢她给他开的药方治好了他的病,再留些银两给她。
二来也想知道她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医术如此高超的小姑娘,说不定以后还会有求于她。
在李修远的心里还有一个想法,她长得太像唐将军家的婉儿了,如果她不嫌弃,他愿意认她做妹妹,将她当成唐将军家的婉儿来疼爱……
可是,却再也找不到她了。
……
柴老大第二天真的从街上给锦儿带了两根糖葫芦回来,招弟来送糖葫芦,唐婉儿不在家,采薇正在院子里洗衣裳,锦儿在一旁玩着一只好看的布老虎,这是前两天唐婉儿给她买的,锦儿特别喜欢,连夜里睡觉都抱在怀里。
采薇坚决不肯收招弟送来的糖葫芦,招弟是诚心诚意来送糖葫芦感谢唐婉儿的,见采薇不肯收,也不多说话,将糖葫芦往锦儿的手里一塞便快步离开了。
于是锦儿便坐在一旁边玩她的小老虎边吃糖葫芦,好不惬意。
阳春三月的天气,不冷不热,很是宜人。
采薇洗好服要去前面的小河里清洗,以前她去河边清洗衣服的时候都要带着锦儿,但是今天看锦儿坐在那里吃糖葫芦,想着也没有几件衣服,很快就可以清洗完,于是便对锦儿道:“姑姑去河边清洗衣裳很快回来,你一个人乖乖在家好不好?”
“好。”锦儿点头答应,继续吃她的糖葫芦,玩她的布老虎。
采薇带上院门去河边清洗衣服。
不知道为什么,采薇在河边清洗衣裳的时候突然感觉心好似被针扎了一下一般疼痛,同时感觉莫名的一阵心慌。
好似有一种不好的预兆。
采薇呆了呆,忙快速地将剩下的两件衣服清洗完就急急地往家里走去。
远远地,她看见自家的院门半敞开着,心里不由地一慌。
她记得清清楚楚,她临出门的时候是关上院门的。
是婉儿回来了?
不会,婉儿去后山了,这个时候才响午过后,她不会回来之么早。
采薇的心跳不由地加快,拎着衣服三步变作两步往家里跑去。
院子里空空的,只有一张小凳子在那里,而刚才坐在上面吃糖葫芦的锦儿却不见了。
采薇吓得魂飞魄散,颤抖着声音叫道:“锦儿!锦儿!”
她希望锦儿只是一个人回屋里去了,听见她的叫声会马上答应着笑眯眯地从屋里面跑出来。
然而,锦儿没有答应她,也没有笑眯眯地从屋里面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