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下学宫墨门弟子荆轲前来拜访,搅扰先生铸剑,还望海涵。”
荆轲冲着昏暗处高声道。
“荆轲?你不在学宫好好读书,找老头子作甚,不见!还有你身旁那小子,杀了老夫的看门狗,还不过来领死。”
“先生,荆轲此来是有要事相求····”
“滚,坏了我这柄绝世神兵,我要你们两陪葬!”
老头的言辞爆裂,语气极为不善。
“荆轲先生,这老王八蛋是不是你的对手?”
秦舞阳扁着嘴问道。
“徐夫人乃是铸剑师,又不是战士,虽说铸剑师也多修行武道,不过主要是为了强身健体,增强体力,铸剑可是门体力活。”
荆轲小声低语。
学宫的教育,对于任何一位将本学问研究至化境的匠人,学者,无论对方身份如何,都必须以师礼相待,切不可冒犯,亵渎。
“那就是打不过咯,这好办!这些个铁匠分明就是打铁打傻了,不搓搓他棱子,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呢。”
秦舞阳听罢眉毛一横。
“明明是半截身子快要入土的老家伙,偏偏叫什么徐夫人,老爷裤子都哔了,你却是个男的,你说你寒不寒碜,还好意思说什么看门狗,你知不知道就在我们来的路上,还见着一群血狼围攻村镇,百姓死伤无数,未足月的孩子丧命狼口,这种凶兽人人得而杀之,我何罪之有,你口口声声说要拿我抵命,你还算个人不?!”
“秦兄弟休要胡言!”
秦舞阳这么一顿胡咧咧加人身攻击,听得荆轲连都白了。
这趟是来求人的,哄着都来不及,如何能说这种话。
而且铸剑师都是性格古怪之辈,说不愿相帮,你就是要了他的命也没用。
“放你娘哔哔哔哔哔·····!”
“呼!!”
一阵音爆声从黑暗中传来。
秦舞阳只觉得自己被狙击枪锁定了一般。
全身汗毛炸起,如同受惊的狸猫。
整个人猛地跳上半空。
但却依旧躲不开那道恐怖的死亡气息。
一种比死的绝望袭上心头。
“铛”
荆轲闪电般出手,在虚空中伸手一档。
“我去,什么玩意,这么厉害!”
秦舞阳靠在巨木之上,咽了一大口吐沫。
刚才那一瞬间,他是真是觉得自己死定了。
就算是漫天神佛,玉皇大帝亲至也救不了他。
一股浓烈的煞气几乎要瞬间击溃灵魂。
任何攻击在这样的死亡威胁都是小儿科。
“咦?”
荆轲看了看两指间夹的物件。
是一柄三寸长透着乌光的匕首。
匕首通体乌黑,极为粗糙,好似一块生锈的黑铁。
而且看匕首的双刃,仍旧是钝口,尚未开刃。
这就诡异了。
荆轲看着指尖留下的鲜血。
眉头紧皱。
自己地阶巅峰,差一步便可登临绝顶的修为,全身脉门贯通,筋骨皮膜浑然天成,身如琉璃金刚不坏,就算是雷劈火烧,刀砍斧剁也未必能伤分毫,居然被一柄看不出材质,尚未开刃的匕首给伤了。
更夸张的是,射出匕首的不过是名铸剑师,最多玄阶修为,且并不是擅长刺杀的战士。
“乖乖,这破玩意没开刃都这么锋利?要是开了刃,天下谁能挡住。”
秦舞阳也是眼皮狂跳,他不是不识货的人。
荆轲的水平他是一清二楚。
堪称人中龙凤,学宫的翘楚。
被一柄没开刃的匕首给伤了。
刚才要是荆轲不出手,恐怕他早就被射成渣了,身上的荆轲甲在这种级别的武器面前,连纸都算不上。
“以后还是少装哔为妙。”
秦舞阳长舒了一口气。
“残虹还我!”
老头的声音低沉。
秦舞阳只觉得眼前一亮。
所有的黑暗尽皆被驱散。
随后
身前的景物大变。
原本还颇为寒冷的空气变得极为炙热。
如同身处火炉一般。
秦舞阳定睛一看。
这可不是一个火炉吗。
除了脚下这一块能站的土地之外,一丈开外就是无尽的熔岩。
地火在岩浆河上不停的燃烧。
散发出一团团黑气。
熔岩的中心突出一块巨大的石台。
“残虹还给我。”
一个衣衫褴褛的家伙从石台上跳下。
来到两人面前。
“徐夫人,您莫不是要?”
荆轲交还了匕首,又看了眼前之人,轻咳一声。
这个家伙的手臂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割伤。
“割腕不带这么猛的吧。”
秦舞阳感觉嘴唇发干,早知道就不用激将法激这疯子了,这种人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哪管他人死活。
有的还在流血。
早就听说有的铸剑师铸剑过程中为求打造出神兵,以身为铁,投入炉中,最终成就绝世好剑。
没想到还真有这样的疯子。
“走吧,今日是铸不成了,这儿的阵法我已经撤了,咱们进屋说话。”
徐夫人接过匕首,神情一下缓和了许多。
伸手一挥。
一扇石门凭空出现。
“动心之间,八门随意转换,徐夫人的阵法看来已经大成了。”
荆轲笑道,说了一半见徐夫人头也不抬,自觉马屁拍的无趣便住了口。
三人进了一间石室。
温度瞬间降了下来。
这石室极为宽敞。
但除了墙壁上挂的各式匕首,屋里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小子,刚才骂我骂的可爽快?”
徐夫人抬起头看着秦舞阳。
散乱的长发下露出一张极为年轻的脸庞。
丹凤眼,柳叶眉。
银牙红唇。
换了女装上青楼一准就是头牌。
“徐,夫人,您还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小弟佩服!刚才都是小弟得了失心疯,胡言乱语,罪该万死,万死!”
秦舞阳这回是彻底醉了。
到底是女装大佬还是男装大佬他完全分不清楚。
“也罢,保养我这张脸可是在仓公那老兔子那花了大价钱,不过这嗓子吗就不成了,整天吸着硫磺毒烟,嘿嘿。”
徐夫人看着手中匕首,瞥了一眼荆轲。
“我离开学宫十几年了,你们还记得我?怎么,风胡子那老狐狸,干将莫邪,欧冶子还不够学宫用的,来找我作甚。”
“徐夫人,这仓公毕竟是学宫师长,风胡子大师他们也都算是传世名匠了,以您的技艺要是不跟他们相争,也不至于····”
荆轲面带苦笑,整个学宫敢这么骂仓公的除了眼前这位,没有第二个人了。
毕竟仓公老头是师长,而且是医家大能,小病大病都得求他,哪个敢惹他。
“你别废话!我徐某人就在在外浪迹天涯,苦死,累死,也不会再跟学宫的人搭上半点关系,要不是看你小子样貌出众,你以为你的本事能胜得过我的阵法?”
徐夫人脸色面带恨色,言之凿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