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大孩子懂什么?这叫喜庆吉祥。”李睿涵正在兴头上,不悦挥手。
慕轻也没反驳,她提醒到了,听不听在他自己。
司祁接过请假条,字迹力透纸背,客观说:“审美跟年纪无关,一些人喜欢不代表别人都得喜欢。”
李睿涵好好的兴致,一下全没了,拧眉板脸:“还有没有规矩了!一个学生一个老师,一唱一和,是想联名批评我这个教办主任吗?”
话刚落,办公室电话响起。
李睿涵语气不善的“喂”了一声,脸色突然一变,听完正色说:“我知道了。”
司祁看他一眼。
李睿涵沉了一口气,拿了外套疾步走:“有学生去警察局报案,指证我们学校的另一个学生犯罪。你把人快领走,我去拦警车。”
警车一到,影响的是东明附中百年声誉,李睿涵刚上任,绝不能让乱子发生。
司祁看出了他的急迫,看慕轻温言说:“我们先走。”
李睿涵等着锁门,催促:“快点。”
慕轻没动,掀眼看李睿涵,问:“去警察局的是不是叫宋央?”
李睿涵目光如炬,盯着她看:“你怎么知道?”
慕轻看了眼请假条,已经没用了,她捏皱扔进垃圾桶,平静的说:“我跟你一起过去,警察找的我。”
李睿涵皱眉,胸口起伏不定的看她一眼。他实在没法想象,犯人就在自己面前,她竟然还敢用这么淡然的语气跟他承认。
“你跟宋央是嫌我主任当的太轻松,故意给我寻刺激是吧!”李睿涵咬牙切齿,目光重重睨了慕轻,心里已经带上了偏见。
他真后悔给了薛曼宁面子,让这个慕轻入学,反正叶幸都死了叶家也要没。
“跟上来!”李睿涵焦头烂额,转身大步就走,门也不锁了。
慕轻淡漠的垂眼跟上。收到宋央那条消息的时候,她就猜到了宋央要去揭发她,可惜白请了一次假。
司祁捡起垃圾桶里的请假条,目光略眯,给蒋郁拨去电话,让他找人问清楚警察局情况。
蒋郁直接从食堂西点房赶过来,进门才挂电话,神色凝重说:“问了,说是高三四班有个叫宋央的男生,举报慕轻过失防卫,失手杀了人。”
这已经涉及东国刑法,一旦落实,即便是未成年,至少也是十年起步。
“死的人是谁?宋央亲眼看见的?”司祁拧眉。
蒋郁迟疑看他一眼,纳闷:“有李睿涵跟警察局在,你管这么多干嘛?”
司祁眼神微凉,和气说:“最近信佛,日行一善。”
蒋郁阴阳怪气的挑眉,“我怎么看你反而对受害者挺有意见的。”
“事实为证。”锁上教办处,司祁带着蒋郁下楼,“找人查查受害人信息,你不好出面就报我的名字。”
“消息有了,被害人……”坐进车里,蒋郁停顿了一下,“赖老三,本名叫赖鸿。”
司祁跟他对视了一眼,都想到了那天在似水年华夜场,慕轻跟这个赖鸿的几把下注。
“赖老三是个赌徒,这种人必然家庭破碎,亲人决裂,他就算死外边了也没人知道,这次还真多亏了宋央这个学生明辨是非,勇于举报。”蒋郁笃定握紧了拳头,颇有感慨。
司祁连看他一眼都懒得了,清隽眉眼一低,薄唇咬住了电子烟,说:“去似水年华吧。”
“找似水年华的沈老板打听赖老三?”
蒋郁愣了下,讨饶道:“七少啊!这人我可跟他处不来,我劝你放弃吧,咱们去是自讨苦吃。”
浅薄白雾里,司祁二指夹着烟杆,清贵的搭着车窗,说:“得去”。
蒋郁咬了咬牙,无奈说:“叶幸知道吧。”
“别绕弯子。”司祁沉眼。
“姓沈的跟叶幸是一辈子的死对头,你毕竟曾经是叶幸的未婚夫,这个面子他不会给。”蒋郁把话说明白了,想起沈迦野这个人他就掉鸡皮疙瘩。
听说沈迦野这变态为了庆祝叶幸死了,挂鞭炮又放烟花,还特地派人请了群牛鼻子老道,天天在家做法事,要对手做鬼也不得安宁。
蒋郁就一个想法,从没见过这么小肚鸡肠的男人,惹谁也别惹这疯子。
司祁掀了掀眼皮,想了下说:“那就去交通局,调昨晚似水年华附近的监控。”
半个小时后,交通局。
蒋郁给帮忙的人发了烟,八台监控同时在查。
司祁叠腿靠在办公椅里,从容的指挥人:“暂停,把这段监控截给我。”
虽然案发巷口没监控,但附近便利店旁有监控,能看到慕轻、宋央是先后离开的,之后过了十分钟,赖鸿也捂着脖子匆匆经过,并不存在被杀害。
蒋郁松了口气,说:“差不多行了,吉祥还在家等你喂呢,让交通局的同志帮忙送到警察局就行了。”
本来警察局也能查到的事,就是得花点儿时间,蒋郁不明白司祁为什么这么上心。
“她不能在警察局过夜。”司祁接过储存盘,简短道谢,一刻也不停地离开。
流言蜚语杀死人,对一个学生来说,无论犯没犯错,进过警察局就足以成为污点。铅笔写过的白纸,擦的再干净也有痕迹,他不许。
……
有证据外加蒋郁的保释,警察局姑且同意了让慕轻今晚离开。
李睿涵看着蒋郁、司祁跟警察局交接证据,皱了皱眉,但也没多说什么。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就是这个慕轻,确实不像个安分的好学生。
宋央一直魂不守舍的状态,警察对他叮咛了一番,就让警车把他先送回家了。
另有警察带着司祁、蒋郁、李睿涵去临时审讯室,层层通报,审讯室的铁门才缓缓打开。
里面正在审讯的女警官站了起来,对面坐着的慕轻,并没有几人预想的畏缩或者不安。
淡泊的眼神扫了面前口供,按了指印动作野又飒,慕轻沉静的注视警察解开她手上手铐,捏了下手腕。
李睿涵不痛快,觉得慕轻这表现给东明附中丢人了,说:“还不谢谢警官,要不是他们办案有力,你今晚就得睡牢床了。”
“办案有力的警察不会没经过调查,只凭一个未成年男性的一面之词,就强迫我接受审讯。”慕轻不轻不重的开口,眼神微眯。
这一记硬刚,堵的警察都耳根发烫,哑口无言。
“不识好歹。”李睿涵冷眼看慕轻。
他下不来台面,不管别人转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