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直到袁微雪渐渐感到丹田之处有了内力空竭之势,才缓缓收回手掌暗自调息了一番。
他相信自己怀中的人只是在沉睡,很快的就会醒过来。看到女子原本透明苍白的面容之上有了一丝红润的色泽,袁微雪只觉心下大定。
将怀中人温柔地放开置于石床之上,然后再细心为其整理好额前微乱的发丝,他才收回手站起身。
正在他沉浸于等待期盼的情绪中时,就听一声重物落地的响动传进耳中,抚了抚两袖,袁微雪正了正色,往声音来源处走了出去。
“小东西,去外边玩,莫扰了你家主人。”
见外室中被白蟒巨大的尾巴扫到洒了一地的碎瓷片,袁微雪摇头失笑。
“你乖,这里头空间太小了,不怪你。”
白蟒好似听懂了他说的话一般,伸长脖子用脑袋碰了一下袁微雪的肩头,眼神无辜又委屈。
直到袁微雪轻轻拍了拍它,仿佛得到想要的安慰,便十分懂事听话,“嗖”地一声,便蹿了出去。
袁微雪想了想,便也跟着走了出去。
他也没有说话只在石室前的高台上站了会儿,见那白蟒在那地泉之中玩得不亦乐乎,便没再理会它转身进了石室。
他此时一心只挂念着内室中沉睡不醒的女子,自是分不出多余的精力给其它事物的。
待他走进内室哪里还见原本睡在那张青石床上的女子,袁微雪没由来得心下一慌,急走几步冲到青石床前,还未等他反应。
就有一阵劲风夹杂着迫人的掌力冲他背后袭去。
袁微雪察觉到身后的威胁,身形瞬间一转,灵巧地避开了对方不留余地的攻势。
对方似没料到他身手如此敏捷,便又挥出一掌,袁微雪没有来得及想太多,见对方不依不饶便也集聚内力欲给对方一击。
只他旋身而起一回身便怔住了,曾想过数回的情景,但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自己惦念多年的人用一双毫无温度,冰冷无情的眼睛直视着。
“你是谁。”容秀有些冷酷道。
手下的攻势却一点没有迟疑和停顿。
冷静骄傲如袁微雪,这一刻竟轻易地就被女子仿佛质问一般的语气给伤到了。
他是谁,原来她已经认不出他了。
容秀从腰上解下一段轻如蝉翼,洁白如云的绫段,握在手中,而后飞身而起朝着袁微雪的面门击去。
袁微雪倾身一闪,与那宛如有了生命一般具有极强攻击力的白绫错身而过。
不知为何面对女子的毫不留情,他就觉得委屈起来,他想他是真的生气了,生女子的气,更多的是气自己狠不下心来对女子下重手。
瞥了一眼身旁被白绫击得粉碎的木柜,袁微雪抬眼颇为受伤的望着朝他看来的女子。
“你真的对我毫不手软啊,很好,很好。”
容秀闻言微皱了下眉,压下心里那道不适的感觉。
袁微雪手下虽与对方过着招,依然不忘留意女子的状况,不管怎样他都更多的在意女子的身体,毕竟对方才刚醒来不久,心里难免会担心。
不知是不是发现了袁微雪并没有恶意,又或者是其它,容秀收回腕间的白绫,落在地面上。
袁微雪被她意外的行为弄得一愣,也收势落下刚好与她面对面,只离了几步之遥的距离。
注意到对方轻蹙着眉,袁微雪心中一急以为她哪里不舒服了,便关切道:“你可是哪里觉得难受了。”
被一双充满关切的眼睛,而且是那样美丽专注的眼睛注视,容秀只觉招架不住,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眼。摇了摇头。
袁微雪确定对方不像说谎,这才放下心来。但还是忍不住叮嘱道:“你才醒过来,还是不要妄动内力为好。”
容秀奇怪地看了袁微雪一眼,不怪她疑惑,毕竟到现在她的心神还处在混乱中,对于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之地,而后又见到眼前的陌生男子,一切的一切都太不寻常了。
此时的她都不知自己到底是生是死,或者是到了另一个时空,可她明明还有感知,能感觉到每呼吸一下,心口便会传来一阵闷痛。
知道自己暂时是安全的,她方才紧绷的心弦才稍微放松了些。如果她还活着,她是绝对不允许自己在置身于危险之中的,能活着当然要比死了要强,她还有要讨的债,还有要杀的人,在此之前她绝对不能死。
既然不清楚形势,她也不急,想到或许眼前的人能为她解惑,于是沉吟了一瞬。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又为何会在此处。”
袁微雪对不久之前还对他冷眼相待的人,态度软化了许多,神情也不禁软了下来。
“此事说来话长。”
“你当真没有觉得哪里不适。”
容秀忍着心口咋然泛起的闷痛,和突然漫延开来的一股寒意,终是淡然地应了一声。
“无事,我很好。”
袁微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走到她面前,十分不赞同地看着故自逞强的女子。
“明明不舒服为何不愿说实话。”
容秀从未与哪个男子靠得如此之近,近得仿佛能感觉到对方呼吸的起伏,下意识地她便往后退了两步。然后诧异地看着对方,她的确想分辩出对方眼里似心疼又似责备的情绪,到底从何而来。
在这之前她甚至没有见过他,她于他也只是陌生人不是嘛。
像是感觉到了她的疑惑,袁微雪状若轻松地露出一个笑容。
“我对你没有恶意。”
“知道你心里定是对我充满了疑惑,也对自己现在的处境心有疑虑。无妨,慢慢地我都会告诉你,所以也不必急于一时。”
见对方点了点头,很是乖巧听话的模样,袁微雪欣喜于自己又发现了对方的除清冷之外另一面,也因对方愿意相信自己而觉得有些开心。
“你先到这边坐下,我先为你调息一番。”
袁微雪不由分说,甚至带着几分强势。
容秀看着对面一脸严肃的男子,其实应该说是少年,他年纪应该比她小,可对方身上的气势莫名的就令人觉得有些压迫。
若放在平时以容秀随性清冷的性子,她是不可能配合谁的。神奇的是她并不觉得反感,许是看到了对方眼里真诚不似作假的关心吧,她才会对一个陌生人如此包容。
再者此刻的她也的确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她的寒症似乎又加重了,而且有了更加反复的趋势,她从前的努力许是白费了,一月发作一次的寒症就在刚才就来回了两次,极力忍耐着骨肉之间刺冷的寒意,有些艰难地盘腿坐在青石玉榻之上。
“我自己可以,就不麻烦你了。”
容秀再不看袁微雪瞬间冷下去的面色,缓缓闭上眼睛,开始运功调息。
袁微雪生平第一次遇到这样倔强的人,偏又舍不得真的不理会对方拂袖而去。
看着对方泛白的嘴唇,额间沁出的细密的水珠,他就那样看着,不动声色,似乎只是一个旁观者。直到看到对方全身凝结出一层散发着寒意的霜色,就再也看不下去了,他哪里能只眼睁睁看着自己放在心里的人难受。
“我真是败给你了。
袁微雪起身坐在容秀身后,将双掌放在她背上,刚一触到的对方的身体便被那刺骨的寒意激得微微一顿。他心知事不寻常,再不敢轻怠,将自己体内庞大浑厚的真气悉数注入容秀每个经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