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之上,密密层层的云朵在空中密布。
天气一副云中带雨,将晴未晴的样子,配合上远方连绵不断的山脉,与天际相合,只让人觉得如坠梦中,不知风云。
汪啸风和水笙如今也仿似在梦中一般。
他们从没有想过,二人并肩前来对付一个普普通通的采花大贼,居然会落到这般田地。
水笙被李不负扣住咽喉,一动也不敢动,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连话都说不出了。
汪啸风急道:“你别动手,有什么话好好说!你若杀了水笙表妹,她父亲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李不负笑了笑,问道:“她父亲又是谁?”
汪啸风大声道:“她父亲乃是南四奇‘落花流水’中的水岱大侠!”
李不负微微一怔,他听过铃剑双侠的名号,自然更知道南四奇“落花流水”的鼎鼎大名!
“南四奇”乃是与“北四怪”相对的南方的四位武林高人的并称,;他们四人均是当世高手,名头比起当年的梅念笙和丁典等人也还要更盛一筹的。
四位高手一人姓“陆”,一人姓“花”,一人姓“刘”,一人姓“水”,合起来正是“落花流水”。
这外号虽然不见得有多响亮,然而他们手下的功夫却毋庸置疑,都是一等一的。
汪啸风见李不负愣了一下,当即喝骂道:“怎么样?水笙的父亲水岱大侠正是我的师父,你速速将水笙放下,随我去见师父,若是态度好些,我还劝师父莫杀了你,只废了你武功就是!”
李不负仰天大笑,道:“好一个只废了我武功就是!你们正道中人原来都如此宽容大度么?”
李不负现在声名狼藉,其出身本又是“邪派血刀门”的弟子,若是一旦被废了武功,江湖上的好汉也不知有多少想来杀了他的,那与杀了他也没什么两样了。
汪啸风道:“那你还想如何?你先放了表妹,一切好说!”
李不负淡淡道:“我也不想如何,只不过想离开此地。”
汪啸风犹豫再三,终于应道:“好,你自行离去,把表妹放给我,我们不追就是!”
李不负大笑道:“世间岂有这等道理?!我放了人,你们二人联手对付我,我不是更难受了!”
汪啸风怒道:“那你欲怎样?”
李不负挟持着水笙,将他横抱在肩,一把搁上了身边的白马,随即自己也上了马,就坐在水笙身后,说道:“我先上山,你往回走!”
汪啸风又急又火,说道:“不可能!我若走了,你会将水笙表妹怎样,你又怎能保证?!”
李不负皱着眉道:“你的意思是,你一定要逼我杀她,亲眼看着她死,才能让你满意高兴?”
汪啸风忙摆手道:“不......不......我倒不是这个意思,李小哥,你莫冲动!”
这个时候,水笙终于能说出话来:“表哥,我父亲他们就在附近,你去告诉他们,让他们来救我!”
汪啸风纠结道:“可是......可是......”
忽然远处一阵尘起,李不负望见似乎是又有人赶了过来,心想那可能是一路从襄阳追杀过来的人,便立即道:“没有什么可是了!马儿,快走!”
他拿过马鞭,一鞭子打在马屁股上,那白马一嘶,飞快地往巫山上去了。
汪啸风暗忖道:这“江陵**”本是好色至极,凶狠残暴之徒,他若掳了水笙妹子去,纵算性命无忧,清白却是难保,我必须要跟着才行!
他凌空一纵,跳到那匹黄马旁边,捡了马鞭,翻身上背,也匆匆往着巫山中赶去了。
······
夜深。
巫山中好歹不歹竟是下起雨来,雨势不小,而且看样子一时之间还停不了。
道路之上,泥泞颇多,路已甚是难行。
李不负早已下了马,他将水笙点住穴道,横放在马背上,自己则牵着白马,一路好走。
他的衣衫早已淋湿,只望能寻着一处避雨之地,可暂过得此夜。
“这马倒是不错,不知是哪里的名种?!”
李不负随口而言,水笙却默不作声了。
“我在问你话,你怎么不答我?”
李不负的语气有些凶狠,他本来被追杀一路就憋了一肚子的气,好不容易见着要离了荆州地界,却又被这“铃剑双侠”拦住,更是气怒非常。
水笙道:“我怎知你是问我?”
李不负道:“这鬼天气一来,一路上还见得着半个人影么?我不是问你又是问谁?”
水笙道:“你即便问我,我也不是非要答你!”
李不负道:“你真不答我?”
水笙骂道:“你这淫贼,我与你说上半句话都嫌脏得很,还答你什么!”
李不负一边驱马,一边说道:“总之你已说了三句,脏也脏了......嘿嘿,我瞧你身上更脏!倒是比我脏得多了!哈哈哈!”
他抬眼朝着水笙身上看去,水笙本是一袭白衣飘飘,如诗画仙女一样,然而淋了雨,又在山上颠簸,早有许多个小小的泥点飞溅在她的衣服上面,的确脏污了不少。
而李不负则是一袭灰衣,虽然肯定更脏,但外表却至少不怎么瞧得出来。
水笙又羞又怒,斥道:“我就算浑身都沾上泥点,也要比你干净得多!你这**,就是跳进长江中洗上几十回,那也是脏的!”
李不负笑道:“原来你是想看我在长江中洗澡,那倒也容易,我们有空便去洗了吧!”
水笙又大声道:“我何时说过此话?!下流淫贼,你真是一个肮脏十足的淫贼,我爹爹抓到你,必定将你千刀万剐!”
李不负忽然夸赞道:“好!你果真是位有骨气的女侠!”
水笙见他突然这么说,倒是惊了一惊,道:“我铃剑双侠的名声原是我和表哥用实力和侠义打拼出来的!”
李不负道:“只是我听你说你自身这么干净,我倒也想见识见识,你身上到底有多干净!”
哧!
他伸手去抓水笙的白衣,用上力道,一抓便将她一只手臂的袖子抓落,露出一截雪白如玉藕一样的白臂来。
“住手!你住手!”
李不负笑道:“果真干净得很,我再看看这一条腿!”
哗!
这一回却又扯落了一大截衣裙,使得她左边的半只小腿又露了出来。
“救命,快来救命!”
水笙嘶声叫着,拼了命地叫喊,然而茫茫山中,却没半个人回应她。
李不负一面又扯落她另外一只手的袖口,说道:“哈哈,你叫得越大声越好,最好有个人出来救你,我便能跟着他一同去他家避避雨,吃口饭了!”
“你这淫贼!”
随着衣袍越撕越多,水笙的叫声渐渐变成了呜咽,声音也哑了下去。
“啊.......”
李不负却似要将从襄阳到巫山一途中的气怒全都发泄在她身上一样,丝毫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啊!你别动手了!我求求你!你别撕了......啊!”
水笙哭着说道:“我求求你!我都告诉你,这是我爹爹花了五百两银子从大宛买回来的宝马,南方是见不着的!”
“我都告诉你了!你别动手!求求你了!”
李不负闻言一愣,倒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好,你多听我话,闭上嘴不要乱叫!”
水笙果真又闭上了嘴。
李不负瞧着雨水在水笙美丽的脸上乱落,将她头发也打得湿漉漉的,残破的衣衫紧紧地贴着肌肤,但她却还是紧紧地闭着嘴巴,没再说一句话。
她现在看起来哪里有半点女侠风范,只是个既乖巧又可怜的少女。
他不由得意地道:“哈哈,寻常高手非得点了哑穴才可教人不得说话,这一点却大大地不如我了!”
李不负想到这里,心情好了一些。也是天幸,又走不久,居然让他找到了一座庙宇,看起来年代久远,然而却没怎么毁坏,正不失为一处暂住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