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北方下起了大雪。
落在百姓家的屋檐上,堆积在山间的树林里,坐落在荒芜的田野间,银装素裹,好生漂亮。
而房玄龄和杜如晦这两位谋士却是久久不来,这让康渊等的有些着急,时不时的就到上郡城头眺望一番。
“瑞雪兆丰年,当真是好兆头。”
康渊银色的大氅被凛冽的寒风吹动着,眉间也落下点点雪白。
一旁的杨庄见状,忙唤人在城头吊脚楼里生起篝火,两人这便进去烤起了火取暖。
杨庄的能力在康渊看来已经比不上他招募的历史名将,因此渐渐的被康渊架空了权利,徒有校尉之名,但日常的训练都是有秦琼等人来做。
“尚德,你不如和我一同向童老学习枪法,正好你用枪顺手也有一些基础,学起来定然比我快,不至于堕了百鸟朝凤枪的威名。”
半个月的时间里,康渊逐渐发觉杨庄是真心把自己当做弟弟照顾,而且康家人上到拄着拐杖的祖母,下到咿呀学语的康源,都对这位仗义直爽的杨庄多有好感。
既然自己如今有能力为杨庄做出一些改变,不如就帮助杨庄一把,让这个名字能在历史上绽放光明,即便是史书上简短的三言两语,也是极好。
“这,这怕是多少有几分不便利,童老只说传授主公一人武艺…”
听了康渊的话杨庄明显有些心动,“况且我这半路出家的野路子,哪有什么枪法。能使出的都是多年来在战场上厮杀练出来的,怕是不好纠正。”
试问有哪个武将不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杨庄也知道自身实力已经到达极限,很难寸进。
现在康渊把进步的机会摆在他眼前,有童渊这样的枪术宗师指导,杨庄仿佛看到了希望之光。
“害,又不是让童老收你当徒弟呢。左右只是点拨一二,怎好意思吝啬,何况看见尚德这么好的苗子,童老岂有不心动之理!”
“主公谬赞了,那此事便麻烦主公与童老说说。”
杨庄憨厚的笑了笑,脸上露出羞愧之情。
飘零的雪花很快过去,康渊在杨庄的陪同下巡视完城头,太阳便露出云端,开始消融这天地之间的冰雪。
上郡郡城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康渊和杨庄漫步在街道上,耳边不时传来商家的吆喝声。
古代人以士农工商而定职业贵贱,但康渊深知商业的重要性,接连发布多条太守文书,放开商业街道,以坊室区分商业区和住宅区。
现在他行走的这一条街,便是被他命名为步行街的主干区域,街边商贩数不胜数,各类小吃、杂货俱摆放在路人眼前以供挑选。
“呼呼……”
从太守府方向跑来的一名士卒看见康渊后,忙气喘吁吁的向康渊汇报道:“主公…主公,魏大人让您尽快去一趟太守府,说是朝廷来人等着大人去接旨。”
待士卒领命而去之后,康渊疑惑的对杨庄道:“朝廷的圣旨,莫不是董贼要搞什么幺蛾子?”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且看圣旨之意,若是于我等无益,不听便罢。”
康渊点头表示自己也是这么想,脚下却是不急不缓的走着。
两人晃晃悠悠行至太守府门前时,魏征已经在门口候着。
“主公,朝廷的使者乃是一黄门,唤作左丰,不知您是否知晓。”魏征功课做得不错,已经问出了来使的信息。
康渊听罢一愣,随即便想到了:“这左丰莫不是当年构陷卢中郎将的那个狗宦官!”
“主公知晓此人?”
“当年黄巾贼狼烟四起,天下大乱,卢植中郎将奉命讨贼却久攻不下。
朝廷派的正是这黄门左丰前去考察军情,这左丰仗着自己是天子使臣向卢老索取贿赂,但卢植以军粮尚缺,安有馀钱奉承天使的理由回绝了他。
于是左丰便怀恨在心,回到朝廷后污蔑卢植故意按兵不动、怠慢军心。天子龙颜大怒,派遣中郎将董卓代替卢植将兵。”
康渊很喜欢卢植此人,因此说话时带着一丝怨恨的情绪。
一旁的杨庄就摸起腰间兵刃道:“这左丰当真可恶,想来也是那董贼的泥腿子,不如让末将一刀宰了他!”
康渊却是虚抬右手,按捺住杨庄躁动的心思:“不急,且看这左丰有何指教。”
一边说话一边整了整衣冠,第一次接圣旨,还是体面一点的好。
跨步走进府中大厅,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监,在身旁两个小黄门的搀扶下,晃晃悠悠走到康渊面前。
先是用轻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几眼,而后一声嗤笑,展开手中圣旨,用公鸭般的嗓子喊道:“跪,上郡太守康渊接旨。”
“且慢!”
康渊一声暴呵,吓得左丰身子一哆嗦,手里的圣旨差点掉在地上。
“你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兔崽子,敢这么和咱家说话,怕是活的不耐烦了?”
“你爷爷我毛必然长齐了,要不然也生不下你这无种生物…不对,若是生你岂不说明爷爷造孽了,不可不可。”康渊连连摆手,口吐芬芳。
没给左丰喘息的机会,康渊指着左丰手里的圣旨:“爷爷且问你,你是代表那董贼来的,还是代表天子来宣旨?”
左丰被康渊一连串的语言攻击气的浑身发抖,但嘴里还是有几份功夫。
“咱家…咱家自然是奉董太师之命前来传天子圣谕!”
“哈哈……”
康渊仰天大笑,霍然上前朝着左丰的肉脸扇出一巴掌,然后伸出右手戳着左丰的脑门道:“既然是奉董贼之命,想来你也就是董卓的一条狗罢了,他乃是霍乱朝纲人人得而诛之的反贼,我为何要跪?”
左丰被这一巴掌扇蒙了,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据他所知,眼前此人的上郡太守也是月余前才从董卓那里讨来,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你,你莫要欺人太甚!小心咱家回去在董太师那里告你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我欺辱你一个没种的太监算何欺君之罪,我不光敢欺你,那董贼也难逃一死,不日我便会攻进洛阳,将那董肥猪就地斩杀,然后点上天灯烧他个七天七夜!”
康渊说话时像连续发射的炮弹一般,气的左丰面色一会惨白一会红润,如同变色龙一般。
反正康渊没打算让左丰活着回去,现在权当过过嘴瘾,谁让这没种的东西先侮辱他来着。
诶?他是自己什么来着?
算了,这些不重要。
康渊抛去心中杂念,讥讽的看着眼前几乎被气昏过去的老太监。